拾捌 上巳
小說: 鳳皇 作者:落萧遥 字數:2065 更新時間:2019-04-26 05:22:04
伏戩笑得不懷好意,鳳皇咬了咬嘴唇,後退一步。
到退無可退,伏戩將他抵在牆上,鳳皇有些慌亂,想叫阿福,可是,哪裡還有阿福的影子!
伏戩俯下了身子,想要吻他,鳳皇偏過頭,「我不要。」
「為什麼?」
伏戩含住他的耳垂,看鳳皇因敏感而紅透的臉,更是伸出舌頭輕輕舔舐,「伏戩……」
受不了最敏感的地方被這樣挑逗,鳳皇的聲音都有幾分顫抖,「如果今天,明天就不能放紙鳶了……」
伏戩聽到他這樣說,心情大好,鬆開了他,「那孤就從諫如流了。」
等到伏戩離開了,鳳皇才敢大口呼吸,看看那隻鳳凰,想到自己的處境,心上竟湧起薄薄的悲傷。
三月三,上巳節,文人在此日聚會,以文會友,惠風和暢,曲水流觴。不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平民布衣家的小兒女在這日都會相約踏青。長安男女之防不似南方看重,因而若是有男女在這一天兩情相悅,都會喜結連理所以,上巳節也是所有閨中女子最期盼的節日。
因著上次的事,即使伏戩說他想要微服出巡,與民同樂,朱流光和眾大臣也絕不肯讓他一個人出去。各種勸諫後,伏戩也只能帶了一群人,扮做是踏青的貴族。
鳳皇和伏戩同坐一輛車,一路無話,出了城,伏戩略帶歉意的說,「今兒個說了要與民同樂,所以要過些時候才能和你一起放紙鳶。」
鳳皇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便掀起簾子看窗外的山清水秀,還有相攜出遊的百姓。
看到他們臉上一幅安然的神情就可以知道他們是喜歡這太平盛世的。鳳皇不知道伏戩看到他的子民如此安居是怎樣的心情,卻稍微明白了自己的父皇為什麼要拼盡全力去讓百姓活得好。在最後,為了不讓戰火蔓延,傷及百姓,選擇用那種方式結束自己和一個皇朝的生命。
耳邊甚至響起了那一夜,父皇的聲音,「皇兒,夫君者,天下父母,你一定要記好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要保護你的子民,哪怕是犧牲自己。」
父皇為了子民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他為了他的子民所犧牲的東西,遠比死更讓他痛苦。
可是,為什麼心裡卻有一個念頭——幸好,那個人是伏戩。
「看,那裡是阿房宮。」伏戩察覺到了鳳皇的走神,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被他黯淡的眼眸觸動,出聲打斷了他。
鳳皇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可以隱隱見到一座尚在動工的宮殿。
「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阿房宮是亡國之兆,你為何要如此大興土木?」
伏戩看著他,「你猜。」
鳳皇給了他一記白眼,你猜我猜不猜。
伏戩毫不在意,眼看著到了大臣們聚會的地方,停了車,便牽著鳳皇下車往他們走去。
快到他們跟前時,鳳皇強抽出了自己的手,伏戩笑著沒說什麼,卻沒逃過那幫大臣的眼睛。他們對視一眼,不知這是何人。
因為是微服出巡,所以也沒行君臣大禮,很快便入了座。閑話幾句,到底有人沒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這是哪位小主?」
一言既出,鳳皇的臉色變得極是難看。
鳳皇容貌卓絕,勝過女子,因為還未到及冠之年,所以只是束起了長發,穿著披風看不出身形,又是和伏戩一起下的車,加之先前那一番動作,讓人誤會也不奇怪。
顧及伏戩的面子,他雖有些坐不住,到底還是沒有拂袖而走。伏戩看出了他的難過,又說了幾句話便拉著他走了。
李欽知道自己這時候跟過去不太合適,便留下來解釋了一番,聽得眾人面面相覷。
鳳皇甩開了伏戩的手走得飛快,伏戩三步並兩步趕上,拉住了他,「他們不知道,你別生氣。」
「我有什麼好氣的?我本來也就是在做和那些女子一樣的事。」
原是賭氣的話,說出口卻真的勾起了他的傷處。雌伏在伏戩身下,本就是極大的屈辱,雖是那人無心之言,可也讓他真正看明白了自己和自己在做的事。
伏戩聽他如此說,也不知如何開解,只好湊上去,「那些人太無趣,我們自己偷偷溜走吧,去,把你的紙鳶拿上。」
聽到這話,鳳皇的臉色緩和了些,「你去拿。」
「你不是不讓我動你的紙鳶嗎?」
「現在允許了。」
伏戩有些無語,他似乎把鳳皇慣的懶起來了。
拿上紙鳶,伏戩帶著鳳皇策馬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到了一處平坦開闊的地方,已有不少人在放紙鳶了,鳳皇和伏戩俱是一等一的人才,自然引人注目,可兩人全不在意。
學著別人的模樣,便開始放紙鳶,可惜了,這東風不解人意,那麼好看一隻鳳凰卻飛不起來,難免惹人嘲笑。
正當兩人手足無措,一位老伯走了過來,手把手教起了兩人。
「這紙鳶,你得順著風才能飛,線先不要放那麼長,等飛起來了再放線……」
伏戩和鳳皇一幅虛心受教的模樣,好容易鳳凰飛了起來,那老伯也笑了,卻有一點尷尬的羞澀,「不知令郎年歲幾何?可曾婚配?我有一個小女兒……」
伏戩黑了臉,鳳皇卻忍不住大笑,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伏戩見狀,也安心了些,只是還是有些鬱悶,「老伯,我看上去,很老麼?」
「當然老了,阿!爹!」
那老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也知道自己誤會了。好在很快便被自己的小孫兒喊走了。
「你方才說什麼?」伏戩看著猶自大笑的鳳皇,故意板起了臉。
「說你老!」
看鳳皇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伏戩再次表示他把鳳皇慣壞了。
不過,這樣也不錯。
時近中午,人三三兩兩的都散了,伏戩收了紙鳶,帶著鳳皇隨意找了家農舍,吃了些粗茶淡飯,倒是有滋有味。
和主人家告了別,鳳皇以為伏戩就要回去,不想他騎了馬,帶他往相反方向去。
「我們去哪?」鳳皇問。
「帶你見個人。」伏戩沒有多說,鉤足了鳳皇的好奇心。
是什麼人,能讓伏戩這樣就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