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配殿，伏戩照舊坐在那裡看書，聽到開門聲，直接拍了拍腿，連頭都沒抬。

果然，不多久懷裡就多了一個小人兒，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是我？萬一是李欽呢？」

萬一是李欽進來，伏戩拍了拍腿，然後李欽就依在他懷裡……

鳳皇噗哧笑出了聲，伏戩知道他在想什麼，彈了彈他的額頭，「除了你，別人只會來捶腿。」

哦，原來如此。

鳳皇自己感覺無趣得很，就隨手翻起了桌案上的東西。

一張地形圖映入眼簾，山川河流標得清清楚楚，還有紅筆標註的路線，連接著長安，和北奴。

「你要做什麼？」

難道伏戩還不滿足，要把北奴也劃入自己的領土？

伏戩抬頭笑看著他，「你說呢？」

鳳皇看著他的笑，只感覺背後有絲絲涼意。

北奴，阿姊的夫家，也是阿姊最後的庇護，如果伏戩他真的……那阿姊也要淪為亡國奴，像他這樣可悲的活著嗎？

不，「不要！」

「為什麼不要？」伏戩有些奇怪，「我看你整日里在宮裡悶得很，想帶你出去玩，你竟不想去？」

……

「這個不是行軍圖麼？」

「這是秋狩的路線，目的地就在北奴附近的一座山裡。」

鳳皇鬆了一口氣，然後湧上了陣陣歡喜，他很想出宮，很想很想，尤其是和伏戩一起！

那個時候，鳳皇還沒有注意到，讓他歡欣雀躍的，不是能出宮，而是能和伏戩一起。

「我還以為你要向北奴發兵。」

「我目前沒有這個打算。」伏戩將他往懷裡摟了摟，「這一代的北奴皇帝宇文恭是個不可小覷的人，貿然發兵我大晉沒有十足的勝算。」

的確，宇文恭繼位時年僅四歲，大權一直把握在太後王氏手中。在十六歲那年，他從太後手中接過了政權，可惜因為年少，北奴實際的掌權者還是王太後。

宇文恭並沒有抱怨，而是隱藏了少年意氣，在二十歲那年神不知鬼不覺地除去了太後黨最位高權重的賀蘭丞相。

由於宇文恭四年來的苦心經營，在朝中聲望高漲，順利正式接手了北奴。王太後則以年邁為由，退居後宮，從此不問世事。

在這世上，極少有人能把一場本應血腥的政權更迭演繹得平靜太平，宇文恭就是這樣一個人。

因此伏戩一直忌憚他。

而在宇文恭真正掌權後，便向鳳朝求娶公主鳳珏為後。估計也是存了與鳳朝南北相合，瓜分中原的心思的。

誰知道當時還是晉王的伏戩悄無聲息地就把中原十六國併入了燕國的版圖，然後取而代之，改國號為大晉。宇文恭的計劃由此落空。

可是他卻不甘就此沉寂，而在國內大行改革，革除了先朝憑門第為官的陋習，是在民間選取優秀的人才，一掃「上品無寒門，下品無氏族」的風氣。此外，更興屯田制，修訂律法，設監察使監察百官。一時間，再無人敢收受賄賂，徇私枉法，北奴的國力由此大增，最終連疆域最為遼闊的大晉也與他簽訂盟約，不興兵戈。

所以，北奴雖名為大晉的蕃國，實際上卻是大晉最有力的對手。

當時父皇答應了宇文恭，鳳皇還有些難過，不捨得最愛的阿姊要嫁到那麼遠的地方，現在想想，幸好阿姊嫁了，否則，會不會也被伏戩……

鳳皇不由自主地往伏戩懷裡窩了窩，才不要！

雖然他不喜歡伏戩，也厭惡自己和他的這種關係，卻不得不承認，他討厭伏戩身邊有那麼多的人。

或許是從小起就有的佔有欲吧，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也不許別人碰。所以，在伏戩一次次說愛他的時候，鳳皇其實是有一些歡喜的。

「你是我的。」

伏戩聽鳳皇沒頭沒尾地來了這麼一句霸道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這一句話倒是讓伏戩不由得心情大好，「好，我是你的。」

「你的天下也是我的。」

這種話根本就是大逆不道，可偏偏伏戩垂頭吻了吻鳳皇鬆鬆束起的頭髮，「好，天下也是你的。」

鳳皇伸出小手擺弄著伏戩的衣襟，很享受這種被他寵愛的感覺。伏戩也沒有阻止他把自己的衣裳弄得亂七八糟，而是把手放到他的腰上，含笑道，「痛嗎？給你揉揉？」

鳳皇乖巧地點了點頭，伏戩果真就動起了手。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能緩解腰間的酸軟。

「你看上去挺熟練的，經常給別人做嗎？」

伏戩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孩子的醋勁這麼大？不過，倒比以往可愛多了。

鳳皇，雖然嘴上不肯承認，可是，他已經慢慢朝自己打開心扉了，不是麼？

就這樣一步一步慢慢來，遲早有一天，會把這條長路走完的。

看到了希望，伏戩心情也明快了許多，「從前會給臨風揉。」

鳳皇笑了笑，「季家兄妹果然是深得聖寵。」

果然，「從前臨風在戰場上最是拚命，加上小時候吃了不少苦，腰不是很好。」伏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笑道，「怎麼？小奴兒又吃醋了？」

「沒有。」

「真的？」伏戩看鳳皇不肯說真話，給他揉腰的手也不安分起來，漸漸有了點撩撥的意味。

鳳皇怎麼會不知道伏戩在想什麼？可是昨晚實在是太累，現在絕不能再來一次。伏戩這個人是鐵打的嗎？都不會累的嗎？

可惜，他的臉還是染上了紅暈，呼吸也變得沉重。「伏戩，別鬧。」

「我在給你揉腰啊，怎麼了？」

這個混蛋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我累了，你別這樣。」

「那你說，你為我吃醋了。」

鳳皇緊咬嘴唇，把頭埋進他的懷裡，隨他去吧。

伏戩很不滿，手竟然伸進了他的衣裳里挑逗他的慾望。鳳皇扭了扭身子想躲，伏戩卻禁錮住了他，「說。」

「伏戩……」鳳皇終於敗下陣來，「我不想說……你放開。」

不想說，就是說他真的吃醋了！伏戩饒過了他，捧起他的臉開始吻他。

「唔……」鳳皇對之前幾次被打斷還有些心有餘悸，「去，去裡面。」

伏戩當然願意，抱起他就往裡間去，把他放到了軟榻上，吻得更加兇猛。一般這樣的吻過後都是一場激烈的情事。

「我真的累了，伏戩，不要做。」

「好……」伏戩含糊了一句，吻也變得溫柔，在鳳皇唇上輾轉纏綿，鳳皇不由得摟住他。

正是難捨難分之際，又傳來了李欽的聲音。鳳皇推了推伏戩，「有人。」

一般大宴過後停早朝，不是重要的事不會有人來打擾伏戩。伏戩自己也明知這一點，卻道，「不管。」

「昏君。」鳳皇推開了伏戩，「你別作昏君，就算是為了我。」

伏戩深深得看著他，看著他有些悲戚的表情，半晌才說了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