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伍 皇叔
小說: 鳳皇 作者:落萧遥 字數:2280 更新時間:2019-04-26 05:22:11
穿過迴廊,鳳皇卻停住了,阿福不知所以,也不敢出聲。
忽然鳳皇抬步往東配殿去,越走越快,猛地推開門。
裡面空空的,他不在。
鳳皇無法忽視自己的失落,阿福心裡明白,小心地說道,「陛下恐怕是年下事多,還在承安宮,公子您要不先回西配殿吧。」
鳳皇搖了搖頭,「就在這吧。」
天氣不太好,陰陰的,阿福給他掌了燈。早膳用的晚,午膳鳳皇也懶怠吃,一個人竟然就從正午等到了黃昏。
伏戩還是沒有回來。
「公子,要不您用晚膳吧。」
鳳皇剛想回答,卻聽見阿福不知向誰施禮。他連忙站起來去開門,門外面,是他最不想見的人。
「兩位侯爺好。」鳳皇原本的歡喜褪去,換成了漠然,「陛下不在,兩位還是去重華宮赴宴吧。」
安樂侯不緊不慢,「今日正是特意找公子一敘。」
鳳皇心知逃不過了,不過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的,不是嗎。
他看了莫名其妙的阿福,「你先下去,不許人過來。」
阿福領命而去,安樂侯和長樂侯一前一後進了東配殿,鳳皇關上了門。
兩位侯爺看著鳳皇一臉淡漠的坐到了伏戩的位子,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輕飄飄地說道,「侯爺有什麼話就說吧,只是奴這裡沒有好茶招待二位。」
荒謬!誰不知道伏戩所有的貢茶都給了他心愛的小奴才瞎折騰?
「皇兒,你和伏戩,究竟是什麼關係?」安樂侯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也不理會,直奔主題。
鳳皇努力不泄露自己的真實情緒,不把自己的慌亂和恐懼表露給二位侯爺,笑得極媚,「奴和陛下的關係,陛下生辰那日不是很清楚了嗎?」
「你自己說,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係。」安樂侯鳳澤聲音嚴厲,不允許鳳皇閃躲。
鳳皇真的很害怕,這樣的質問就好像一把刀,一點一點把他苦苦維持的驕傲切得支離破碎。
可是,他比誰都明白,恐懼從來沒有用,那隻是別人用來嘲笑你的利器。國破那日,他在害怕;知道了伏戩的心思,他在害怕;做了伏戩的人,他也還是害怕。可是命運從沒有因為他害怕而對他稍稍寬容一點。
與其惶惶,不如坦然。不是麼?
他一點一點解開了自己的衣裳,露出了大片雪白肌膚。
還有點點已經快要消失的紅痕,從脖頸,到胸膛,蔓延到小腹,再往下被褻褲遮住,卻更加惹人遐想。
「侯爺看清楚了?還要我再說嗎?」
鳳皇的聲音裡帶著諷刺和怨恨,他就這樣把自己,最不堪的自己展露在那兩個人面前。
「荒唐!」年紀較小的長樂侯鳳涯不禁大叫,「堂堂鳳朝皇子,居然……奇恥大辱!這是奇恥大辱!」
「鳳涯。」鳳澤出聲提醒他收斂,然後對鳳皇道,「你這樣,怎麼對得起你父皇母後!以後又要怎麼去見他們!」
鳳皇披上了衣服,像是聽到什麼極好笑的話,「依侯爺之見,當日將我交給伏戩,匍匐在他腳下求他留你們一條性命就算是對得起了?以後就能相見了?」
鳳澤和鳳涯俱是無言以對,鳳皇笑得更為冷冽,「你們可以怪我,但不要忘了,究竟是誰把我推到這步境地!我和他不過是公平交易,我給他身子,他讓我活命,和兩位侯爺相比,未必就丟了人!」
「啪——」
鳳皇臉上火辣辣的疼,鳳涯被他說中,語氣更加不善,「你現在不是皇子了,對我無禮我就打得你!」
鳳皇看著他,眼中沒有怨恨,只是很平淡的看著他,還有一些疑惑。
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還是因為他和伏戩的苟且之事嗎?為什麼他們明明做了那麼丟臉的事,最後還是可以理直氣壯地責備他呢?
可是,他又有什麼錯?
一切都是由伏戩開始的,他亡了他的國,他把他帶回宮,他強暴了他,他逼他做他的人。
自始至終他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可是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怪他?
「鳳涯!」鳳澤呵斥道,「他現在是皇帝的人,不是你可以動手的!」
然後看向猶自發愣的鳳皇,「伏戩他對我們鳳朝算是很不錯,難說不是你的作用。你這張臉,能用就要好好用,好好攀住伏戩,知道了嗎?」
鳳皇看著他,只聽到一句「你這張臉,能用就要好好用」,果然,大家都說伏戩喜歡他是因為他這張臉……
鳳澤怕被伏戩發現,拉著鳳涯去赴宴了,鳳皇等他們走了,還是沒有回過神。
「公子!」阿福都不知道自己叫了鳳皇多少次了,可他還是那幅呆愣的模樣。無法,阿福死命地掐他的人中,鳳皇的眼裡才有了神采。
「怎麼了?」
「奴才還想問您呢!這是怎麼了,可把奴才嚇壞了!」
鳳皇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也無心理會,「有酒嗎?拿酒來。」
「公子,陛下說您不能喝酒。」
聽到伏戩的名字鳳皇就心煩,「拿酒給我!」
阿福愣了愣,鳳皇從來沒有朝他大聲說話,今天這是怎麼了?可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多說了,只默默去小廚房拿了一壺酒過來。
「出去!」
阿福擔憂地看了鳳皇一眼,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鳳皇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聽說酒能澆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你長得好看。」
「你究竟是誰,你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你這張臉,能用就要好好用。」
「這是奇恥大辱!」
這些話,用來下酒倒是不錯,這不,一壺酒都快見底了。
鳳皇也不耐煩再斟酒,索性拿著酒壺往嘴裡倒。
這酒可真是奇怪,口感不怎麼樣,倒是容易醉。他感覺自己已經有點神志不清了,更奇怪的是,身子燥熱無比,好像要燒起來了。
「好難受,好想睡……」
伏戩回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月亮躲在雲後,顯得陰沉沉的。
回到宗政殿,只見西配殿黑漆漆的,他不禁疑惑,卻看到阿福在東配殿門口一臉的焦慮。
「怎麼了?」伏戩走過去,皺了皺眉頭,阿福跪下道,「回陛下,公子他一個人在喝酒,奴才攔不住。」
伏戩聽說,原本皺著的眉頭更緊了,也不及責備阿福,就推門而入。
鳳皇伏在桌上,似是睡著了。伏戩走過去要抱他起來,卻發現他根本就沒有睡,恐怕是太難受所以伏著休息。而且,衣裳也沒好生穿。伏戩有些生氣,多少次跟他說不要喝酒,還是不聽!
「我不要,你別碰我!」
看鳳皇這幅孩子樣撒嬌的模樣,伏戩又氣又笑,少不得哄著他,「好,我今天不碰你,我們回房,在這睡會生病的。」
鳳皇嘟囔了一句,大約是同意了,在伏戩扶他的時候順勢就偎進了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