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傳來敲門聲，門外是一個恭順的聲音，「公子，該上台了。」

余容聽了這話便起身，芍藥又幫他理了理戲服，他才抬步往前頭去，不知怎的，聽那絲竹聲越近反而越是心亂。

葉夙在等他。

他微微一笑，拾起袖子就踏上了戲台，台下又是一片叫好。他眸光一轉，正對上葉夙的眼神。那眼神很深，透露出他不知道的一些東西，他無暇細想，只是紅了臉，開始念白。

是熟極了的曲調，可是那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卻讓他感到很不自在，一舉一動都不像從前那般流暢，甚至還有一些生澀。

該死，又不是第一次被他看，怎麼這一次反而像剛上台的雛兒呢？

等到曲子轉到最後一折，余容已經是有些恍惚了，幸而這曲子他是爛熟於心的，才不至於太丟臉。

可誰知和著絲竹聲，唱出的詞卻是「瓶插映山紫，爐添沉水香......」

於是昨晚種種猝不及防地回到了腦子裡，余容的臉燒得有些燙，就連腰也隱隱有些酸痛。

他餘光瞟了一眼葉夙，發現這罪魁禍首居然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心知他一定是看出他的窘迫了，便更加的尷尬。好不容易等這一出結束了，他便逃也似的下了台，也不等芍藥來伺候就往自己的屋子跑。

誰知葉夙的動作卻也快，剛到後院就被他攔下了，他的聲音里是藏不住的笑意，「跑這麼快做什麼？後面有鬼追你不成？」

「鬼沒有，人倒是有一個。」余容羞得不敢抬頭看他，卻下意識地阻止葉夙的手往他的腰上探。

葉夙被他捉住了手也不掙脫，笑問道，「這樣的妝都能看出你臉紅，可是生病了？」

余容倒沒想到葉夙這人這樣惡劣，也不再和他忸怩，抬頭笑道，「將軍明知故問。」

葉夙笑著不說話，卻感覺到余容阻止他的手略鬆了松，便直接掙脫開來，扶住他的腰，「是不是昨晚折騰狠了？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余容羞惱，「不勞煩將軍了。」

可是葉夙哪裡肯聽他的，直接把人打橫抱起就往他的那屋去，一腳踹開了大門。芍藥聽到聲響趕過來吃了一驚，卻被葉夙一個眼神嚇得關門就走了。余容怕被人看到又不敢朝著葉夙動手，正是手足無措，可葉夙一鬆手他就已經摔倒了床上。

「將軍！」余容想要起身，可葉夙已經是欺身上來，他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他的氣息里。很危險，卻又讓人著迷，聲音也不自知地軟了下來，透出些媚態來，「將軍這是要做什麼？」

葉夙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終於坐了起來，順手也拉起了余容，讓他與自己並肩而坐。手放在他肩膀上稍稍使了些力，余容便自覺地靠了上去。葉夙拉過他的手，十指相扣，倒真像是一對戀人，只是可惜，這所謂的情有多脆弱只有他自己清楚。

「現在這麼乖巧，方才鬧什麼彆扭？」

余容帶了絲淺笑，「方才在外面不知有多少眼睛，萬一被皇上知道了怎麼辦？」

「你為什麼這樣介意皇兄？」

余容一驚，不知道葉夙這樣問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還是信不過他？

「奴是怕給將軍惹麻煩。」

「我不怕麻煩，余容......」葉夙欲言又止的樣子讓余容有些不安，「將軍有話說便是了。」

「容兒，我想要那個皇位。」

「嗯。」余容應了一聲，覺得葉夙這句話實在是有些多餘，今天早上他都聽到那些話了，還能不知道他的志向嗎？

「皇兄很喜歡你。」

「嗯。」余容總覺得怪怪的，難不成是葉夙在意他和葉玄之間的曖昧？可是他剛想否認，葉夙卻接著道，「皇兄身邊的人都是太後的心腹，我下不了手，容兒，你願意幫我嗎？」

「什......麼......」

余容不是沒有聽清，只是難以相信。昨天晚上才那樣恩愛纏綿，今日卻說出這樣的話，這算是什麼呢？

抱著他的手突然一緊，呼吸遇到了阻礙，葉夙已經把他緊緊抱在了懷裡，「對不起，容兒，是我負心。我現在只能拿你去賭，事成之後，我......」

余容推開了他，眼神有些獃滯，「將軍之前都是在哄我嗎？」

「我若不是真心相信你，又怎會讓你去做這件事？容兒，你信我，我......我對你也是真心。」

可你若真心對我，又怎會情願讓我去討好葉玄？

余容突然覺得這是一個笑話，他推開葉夙就要起身，卻被他拉了回去，「你別走，你聽我說......」

「奴不願意，將軍你......」

後面的話被葉夙用嘴唇堵在了心裡，這一次的吻很霸道，不容余容有一絲一毫的拒絕，直接就侵佔了他的所有。

等到葉夙覺得懷裡的人沒那麼衝動了才敢鬆開，余容獃獃的，還是那麼清冷，缺顯出幾分落魄。最重要的是，他的臉上有兩道淚痕，葉夙突然覺得有些心痛，一點點溫柔舔舐他的臉頰。

精緻的妝容花了，那一張臉顯得很很滑稽，可是葉夙卻笑不出來。

這是怎麼了，明明一開始就是這樣的打算啊，明明說過不會捨不得啊，可是為什麼看到他的淚水，心裡的疼痛卻這樣明顯呢？

心裡疑惑，手指卻情不自禁地挑開了他的衣服，余容沒有掙扎，任他作為，很快那一身戲服就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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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激烈的歡愛，兩個人都累得不行，葉夙直接就癱在了余容的身上，靜靜喘著氣。

剛剛那一句愛，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情到深處還是逢場作戲了，可是身下這個閉著眼睛眼看就要昏過去的人好像相信了。

相信了才好，不是嗎？

葉夙對自己說，可是為什麼心口隱隱作痛呢？

如果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我也沒這麼難過。

「將軍」，余容喊了他一聲，聲音很輕，彷彿是怕驚擾到他，「奴此生皆是你的了。」

葉夙一驚，深深看著他，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余容這是什麼意思，愣了愣，卻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那你會給皇兄嗎？」

你也會在他身下承歡嗎？你也會讓他像我這樣徹底地佔有你嗎？

余容的眼神暗了，「若是將軍要奴給，奴會給的。」

「我......」

我該說些什麼呢？

若不給，怎麼可能讓葉玄完全信任呢？可是，那一個「給」字，卻好像是有千斤重，怎麼也說不出口。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