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爬升上三萬英尺，雲層被壓在身下，所過之處留下一道白色的輕煙。綾鴦靜靜地看著窗外，雲霞乍現，霞光照在身邊這人的臉上，給他平添上一份美好和寧靜。

「為什麼？」她問。

「什麼為什麼?」左希躺在座椅里，淺酌著紅酒。紅色的液體、瓷白的肌膚，他看起來就像一隻啃噬人血的吸血鬼，妖冶誘惑。

「你知道的。」

左希閉上眼睛，正當綾鴦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聽到他說。

「我承諾過。」

綾鴦幾乎瞬間紅了眼眶。

「阿希，會一輩子保護我嗎？」

「會。」

「我才不信，以後如果阿希身邊有了更重要的人，忘了怎麼辦？」

「我承諾的，不會忘。」

可是怎麼辦，我太貪心了，她想要的不止這一個承諾。綾鴦把靠椅調整到和左希一個水準，靜靜地躺在他身邊，他大概很累，眼底清晰可見的青色。

沈時溪醒的時候左希已經不在身邊，摸著身邊已經發涼的地方，莫名的他的心裡覺得空落落的。費力的掀開被子，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裡更是一陣酸脹。他輕車熟路的走到浴室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再出來，床上已經被收拾的幹幹凈凈。

走出房間，大廳里也不見他的影子，他正疑惑，嚴三上來給他遞了一張條子，說是左希留給他的。

他打開，裡面龍飛鳳舞的寫了一句話，「有時候，苟活比死亡更痛苦。」

等他回到沈家，網上的流言已經鋪天蓋地，家裡也亂成一團。

他只大致的看了一眼就知道左希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昨天的所做到底是一點用都沒有，左希做的決定，從來都不會因為一個人而改變。

「沈小姐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恐怕沈小姐這輩子都沒法逃脫這個噩夢了。」給沈時月做急救的醫生摘下口罩，搖著頭說。這些大家族互相明爭暗鬥，這回也不知道是惹上了哪位殺神，沈四小姐怕是這輩子都廢了。

「怎麼會這樣？我可憐的月兒……」陳碧瑕哭天搶地，她好好的一個女兒，怎麼一回來就不成人樣了！

沈時年攥緊拳頭，一臉鐵青的離開。

昨天他被左奕拉走以後，兩個人幾乎把整個洛川都翻了個遍，凌晨才在一個巷子里發現已經殘破不堪的妹妹。雪地里，她就那麼赤條條的躺在一堆爛草上，渾身冰涼，醫生說要是再晚上一步就徹底沒救了。

「你要去哪?」守在沈家門口的左奕攔住沈時年問道。

沈時年此時已經驚呼失去理智，他紅著眼睛，喉嚨里發出的聲音像極了野獸的嘶吼，「滾！！」

左奕攔腰抱住他，「小時，不要去，你鬥不過他。」沈時年此時去找左希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事已至此，他夾在中間只能盡量調和。

「那你幫我，」沈時年轉過身拉住他的袖子，期待的說，「左希很信任你，你幫我我肯定可以成功。他傷害了我妹妹，他把我妹妹折磨的不成人形，我不會放過他的。左奕，幫我！」

回答他的是長時間的靜默。

「放開！」沈時年大力的掙脫。

「不放！」

「左奕，我告訴你，我們倆完玩兒了。」

左奕心頭一涼，他怕就怕這，只好慌忙的解釋，「阿希是我弟弟，我不可能背叛他，這就跟你對小月是一樣的！」

「呵，那既然你這麼在乎你那個弟弟，那就分手！」沈時年冷聲說。

左奕本來就著急上火，再被沈時年這麼火上澆油整個人都暴躁不堪，他捏住沈時年的手腕，聲音狠厲，「沈時年！你說什麼？」

「分、手！」

「不許！」左奕急聲道，「這件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妹妹自己不知好歹的去招惹綾鴦，自己付不起這個代價憑什麼讓我們來承擔。」

沈時年心頭一梗，竟然無話可說。左奕說的道理他又何嘗不懂，只是一個哥哥愛護妹妹的決心讓他失去理智。左希，也是這樣的吧！他突然想到綾鴦出事之後左希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邊，眼中藏著的烈火彷彿要把所有傷害綾鴦的人都吞噬殆盡。

他該怎麼辦，他要怎麼辦才好！

沈時年倉皇的蹲在馬路旁邊，雙手死死地抱著頭，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就像一個迷路的小孩，找不到正確的方向。左奕沒有再去安慰他，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心痛的不能自已。

「沒想到這個左大少還有點本事，竟然就這麼勸住了沈時年，嘖！又少了一場好戲。」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黑色的SUV，車上坐了兩個帶著墨鏡的男人。

「慌什麼，引信已經點起來了，爆炸只是早晚的事。」後座的男人陰測測的說。

「也是，就算沈時年不做什麼肯定也恨死左希了。沈家人包括沈時溪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兩隻金毛狼犬和網上流傳的視頻是我們的傑作，boss，這一招走的妙！」

後座上的男人扯起一絲笑，蒼白又邪肆，「老王，走吧，好戲很快就會上演了。」

黑色的SUV很快就消失在街角，留下一片煙塵。

「網上的消息已經鋪天蓋地，這下你可滿意了。」

靳驍翻了個身準備下床，卻被一隻健壯有力的手臂勾了回去。

「怎麼，又想了？」他挑起那人的下巴，調侃的問。

……

「就那麼稀罕左希？」

「你呢？就那麼稀罕我？」

「就是稀罕!」稀罕到做0號也願意，N7眸色一暗，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嘴角印上一吻。

早就喜歡上自由不羈的靳家少爺，所以默默在軍隊里一步一個腳印的朝他靠近，他自以為用了八年的時間終於讓靳驍看中他了，沒想到第一次接觸是為了靳驍稀罕的另一個男人在乎的女人。

靳驍見他又在發情，本不想理他，可這個妖精的床上功夫實在是了得，就像是鴉片，抽不了幾次就會上癮，明知道有毒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於是，順著自家老二的意思，翻身壓上去。N7的這張臉不甚出彩，一般都被他那長長的劉海遮住半邊，可靳驍跟他做的時候卻愛極了，眉眼雖然疏淡，卻讓他興緻勃勃。

因為那麼像，像他心中藏著的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