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做了一夜亂夢。

夢見殘破的肢體，玻璃碎片，剎車痕跡，以及從中折斷的警徽。

這是他至今無法擺脫的夢魘。

醒來的時候，額頭還一跳一跳的疼。

齊寧在清晨略顯慵懶的陽光里呆坐了五分鐘才找回自己的意識。

這不是他的出租屋。

房間的裝修風格很簡潔，物品擺放對稱的有些強迫症。

齊寧知道自己在哪了，應該是在陸嶼家裡。

他身上還穿著昨天的衣服，襯衣在被窩裡呆了一個晚上，這會已經皺的像樹皮。

可以猜到昨天自己醉成什麼樣子。

齊寧皺著眉頭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衣服上有一股難聞的酒氣。

「醒了嗎？」陸嶼在門外問。

音量不算大，如果齊寧沒醒，這種音量也不會吵到他繼續睡覺。

「醒了。」

陸嶼推門進來，他的氣色看起來還好，單從表情來判斷的話，他應該不太受醉宿影響。

「我的衣服碼數你穿可能不大合適，所以我打電話給了原鳶，她待會就就來。」陸嶼把一套洗漱用品放在床頭櫃上，「你可以先洗個澡。」

陸嶼比齊寧矮了五六公分。

「好的。」

陸嶼離開房間，順手把門帶上。

齊寧坐在床邊有些怔忡。

真是奇怪。

仔細回想的話，也沒注意到是什麼時候和陸嶼熟到這種地步的。

明明不經常見面，明明稱呼的時候還是客氣而疏離的「陸總」，但是心理上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劃進了自己人的範疇，見不得別人一點欺負或者敷衍。

齊寧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衣服已經在床上放好了。

這說明原鳶已經來了。

齊寧揉了揉太陽穴，總覺得有什麼嚴重的事情被忘記了。

陸嶼和原鳶坐在餐桌旁邊等齊寧。

原鳶不僅帶來了齊寧的衣服，還帶來了他們的早飯。

「早上好。」齊寧笑眯眯的跟原鳶打招呼。

他昨天晚上喝的有點斷片，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出什麼得罪經紀人的舉動。討好總是沒錯的。

原鳶沖他點了點頭，讓他在椅子上坐下。

「我吃過早飯了。」原鳶推了下眼鏡，從包里拿出一份裝訂整齊的A4紙。「所以你們可以一邊吃飯一邊聽我說。」

「好的。」

齊寧愉快的掰開一雙一次性筷子，給陸嶼夾了一隻小籠包。

「這就是趙導演最近接的那部劇。女主角的人選由投資方指定，暫時跟我們沒關係。」

「昨天晚上齊寧表現的還算可以，如果刨除最後二十分鐘的話。」原鳶面無表情，她大概是準備吐槽齊寧最後二十分鐘莫名其妙針對明褚的行為，但看在陸嶼在場的情況下，她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要在老闆面前掩蓋手下藝人任性的一面，這是經紀人的基本準則。

原鳶沒有注意到陸嶼和聶遠城之間的火藥味。

「這部劇的主角暫定明褚和晉汜雨中間選一個，明褚的贏面大一點。」

「但是男二的位置是公開招錄的，齊寧可以試一下。」

「我沒聽出來昨天晚上談話的成果在哪裡。」

陸嶼打斷原鳶。

「哦，成果是有的。我們和Ax一起瓜分了幾乎所有的重要角色，除了女一和男二。我們還額外拿到了片頭和片尾曲。」

「至於男二公開招錄，這是我的成果。」原鳶的語氣很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