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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鴉青

    林子峰X陳天意 禁慾古板大叔受X 霸道痴情年下攻 封面油畫:《深淵》——列維坦(俄) 鴉青是一種性冷淡的顏色。 陳天意第一次見到林子峰時就是這樣形容他的。 思想古板的林子峰是名大學老師,一心熱衷於油畫,雖然有高超的技術,但油畫作品卻被自己的學生陳天意評判為沒有靈魂的顏料堆積。 靈魂源於人性,凡以知,人之性也,不但理性和感性,還有色性。 陳天意賦予了林子峰作品的靈魂,而林子峰盲目的妥協卻還是為了顏料的堆積。 他進入了他畫中的靈魂,但無法融入他存在的世界。

    02

    小說: 鴉青 作者:花酒小侠 字數:3705 更新時間:2019-04-25 14:00:26

    林子峰幾乎不由屏住了呼吸,心跳驟然失控,全身燒熱不已,他根本無法相信從自己學生的口中,竟會肆無忌憚的說出這樣的話語。

    做愛。

    對於林子峰來說,這個詞陌生得就像一個不可侵犯的禁忌,而罪惡的根源就來自於那個『愛』字。

    在這個連『談戀愛』都只能被隱晦的說成『處對象』的年代裡,一切有關於『愛』的話題都無一倖免的被打上了『下流』的鋼印。改革開放並不代表人們的思想也會隨著一起開放,80年代末90年代初還是社會主義建設的初級階段,而『愛』,卻是資本主義醞釀出來的產物,兩者信仰不同,自然就會被禁止和排擠。

    林子峰驚恐的目光逐漸趨於憤怒,緊盯著眼前的人皺眉喝道:「陳天意同學!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做出這樣的東西,如果被校領導知道,你就會被開除!說不定還會被送去勞教!」

    陳天意平靜的聽著林子峰鄭重其事的說詞,雙眸仍舊帶著笑意,心中劃過一抹諷刺。

    也許他就像是一匹黑馬,在時代的束縛下,渴望衝出一片新的天地,社會的進步就是一次次思想的革命,在越來越多新思潮的浸透下,一大批進步青年的心裡,『愛』不再有罪惡的標記,而應當是人類歌頌的『永恆主題』。

    「什麼啊,老師幹嘛發這麼大火,」陳天意無奈聳了聳肩,語氣柔和幾分道,「我還以為老師一直都在國外生活,思想應該會很開放的。」

    「你不要強詞奪理!你做的這個東西,無論在什麼地方都不可能被允許!這……這根本就是在犯罪!你明不明白?!」

    犯罪?陳天意真想大笑幾聲,如果性行為都是一種罪,那麼人類為什麼還沒滅絕?他甚至對林子峰此刻的嘴臉有些厭惡,厭惡他的不懂,自己的作品不是罪惡,而是挖掘人性的藝術。

    知道和這個思想保守的男人爭辯不出任何結果,況且他做這個東西目的,也不是為了接受林子峰的再教育,只得拿出一個學生的本分,老實的點頭:「是,我明白了。」

    林子峰向來是個溫和的人,很少對學生如此大聲說過話,見陳天意擺出了一副知錯就改的態度,當下躁動的心情也平靜了幾分,嘆了口氣,拍上陳天意的肩,緩和了語氣道:「知道錯了就好,陳天意同學,你是一個大學生,更是國家未來需要的人才,你應該好好學習,心思用在正道上,別再做這些東西了知道嗎?」

    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隨著說話的節奏加深力度,那樣的觸感讓陳天意有些著迷的不想太快結束,停頓了很久才抬眼對上林子峰苦口婆心的面容。

    「老師,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做了。」

    林子峰放下手,嚴肅的點了點頭:「嗯,那你去吧。」

    陳天意也沒再多什麼,轉身朝畫室門口走去,眼睛盯著手中的匣子,嘴角不自覺上揚,又突然停下了腳步。

    「老師,」林子峰正在整理桌上的畫稿,不明所以的抬眼看向他,陳天意指著自己的頭,沖他一笑,「這裡,你的頭髮亂了。」

    陳天意說完,就上下拋著手裡的匣子走出了畫室。

    看著那抹矯健的身影離去,林子峰才猛然回過神,抬手摸上自己的頭髮,可能因為剛才說話時過於激動,原本規規矩矩貼於腦後的頭髮,已垂下來了幾縷,林子峰有些難堪的急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梳子整理了一下。

    坐在椅子上拿過瓷杯,喝了口茶,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按他以往的風格,剛才的言語間已算有些失控,他當然知道自己如此憤怒,並不僅僅是因為學生所犯的錯誤,而更多卻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看了那個匣子里的內容。

    不止一次。

    或許他根本不曾意識到『窺視』二字含有多少色情的成分在其中,第一眼的震驚過後,幾乎是出於本能的忍不住又將眼睛貼了上去,帶著忐忑的心情,想看得更多,更詳細,甚至為能夠看到這麼稀罕和刺激的畫面而暗自竊喜。

    林子峰抑制不住內心的慾望,明知有罪,卻還是看了又後悔,後悔了又看,來來回回好幾次,掙扎得難以自拔,哪怕只是用火柴搭成的人體,看著那暴露的姿勢,也同樣能讓這個呆板男人口幹舌燥,興奮得浮想聯翩,最後又為自己這樣的行為感到萬分羞恥和自責。

    他突然覺得害怕,自己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絕不允許他沉迷於如此骯髒的東西。

    林子峰成長在一個動蕩的年代,父母都是留洋回國建設的院士。他從小痴迷繪畫,因為父母的關係,看到了很多那時國內不曾有過的畫冊,便勵志要當一位油畫家。

    在他12歲那年,嗅覺敏銳的父母聞到了國內政治上即將發生變化,為了讓他不牽連其中,很快將他送到了蘇聯去留學,沒想到林子峰剛到蘇聯沒有多久,文化大革命就爆發了,他的父母以及幾個來往密切的親戚,都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偏遠地區勞改。

    林子峰那時還是個孩子,並不懂這是多麼慘烈的一場政治鬥爭,他只知道父母犯了錯,所以要被人民制裁,他覺得自己更應該在蘇聯努力學習,將來回去報效祖國,也算是為自己的家族恕罪。

    他在莫斯科半工半讀的艱苦長大,最後考入了聖彼得堡的列賓美術學院,雖然他的父母留過洋,但林子峰從小還是接受著忠孝禮義的中國式教育,當他第一次上課,所畫的內容是一個裸女人體時,看著那非禮勿視的豐滿胴體,林子峰幾乎害羞得無從下筆。

    在蘇聯獨自生活了十多年,他刻苦鑽研油畫,學得一手精湛的畫技,大學畢業後他便留在列賓美院任教,這時國內的十年動蕩早已結束,長大成人的林子峰也漸漸懂得了那一場政治浩劫,對他的家族留下了怎樣不可磨滅的污點,雖然父母也已平反,但心理上的傷害卻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淡卻。

    隨著改革開放的逐步實施,國內的情勢漸漸有所好轉,國家需要各種大量的人才來建設和彌補那白白浪費掉的十年,因此林子峰接到了請他回國任教的邀請函,而那時他已經有了一個交往了兩年的對象。

    那個女人也是華人,和他一樣是個老師,兩人相敬如賓,『不以結婚為目的處對象,都是耍流氓』這樣的思想在林子峰心裡根深蒂固,如果沒有這封邀請函,他們可能很快就會結婚,因此林子峰猶豫了。

    他給國內的父母寫了一封信,希望徵得一些意見,然而父母的意思是讓他回國,林子峰將這件事告訴了女友,說服她一起回去,但女友拒絕了,說是國內給出的條件太差,回去沒錢沒房怎麼過日子,並還勸說林子峰留在蘇聯,若一定要回去也應該爭取更好的條件,這樣才算對得起自己。

    林子峰掙扎了許久後,終於做出了決定,踏上了回國的路途,也與交往了兩年的女友分了手。

    在他心裡,祖國的建設永遠都是第一,自己習得一身技術,並不是用來和祖國討價還價的工具,而是應該無私的奉獻出去,既然現在的中國需要自己,那麼他便無怨無悔的回到這裡。

    也許,生長在那個時代下的人就是這樣,對於祖國的熱愛超過了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回到中國的林子峰做出了很多的貢獻,奔波各地支教,以至於他所創作的油畫多次被國家領導人,作為國禮贈送給其他國家,因此他在國際上也漸漸小有名氣。

    不管受到怎麼樣的吹捧和尊敬,林子峰的一言一行還是非常注意,他的家庭有過政治問題,所以他比別人反而更加的嚴謹克己,所有的一切都跟隨黨和國家的號召,為人處事小心翼翼,深怕一個不留意就被人鬧下話柄。

    如今的林子峰已經三十七歲了,他所教出來學生幾乎也受到了他影響,大多數人都成為了國家繪畫界的棟樑。

    而陳天意,卻是林子峰遇見過的學生中思想最為激進的青年。

    那一次對話後,自是對林子峰內心造成了不小的撞擊,他想不通陳天意怎麼會做出那樣的東西,說那些不堪入耳話語,如果他不是自己的學生,林子峰幾乎會立刻把他定義為流氓。

    在接下來得一段時間裡,每當上課看見陳天意的臉,林子峰就會想到那個黑匣子里的內容,想到自己朝那個縫隙里看去時,是如何猥瑣的樣貌。

    兩人的視線也會有意無意的碰撞在一起,陳天意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神,更是讓他感覺如芒在背,迫不及待想要逃避,好像那雙眼睛具有強烈的穿透力,將他的里里外外看得幹幹凈凈,包括那個匣子殘暴灌入自己腦內時,遺留下來的那個大寫加粗的『性』字,久久無法散去。

    這個字從來沒有單獨出現在他的意識里,林子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迷一樣的惶恐和不安,嚴重影響了他近日來的生活。

    甚至連作畫都變得力不從心,好像突然之間無論多麼高超的技術,都無法很好的表現出自己想畫的內容,這樣的情況他從來沒遇到過,林子峰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要江郎才盡了。

    「老師!」

    上完課,林子峰剛走出教室,就聽見有人叫道,回頭便看見陳天意背著書包,微笑的向他走來。

    「陳天意同學,有什麼事嗎?」林子峰抬了抬眼鏡問道。

    「啊,沒什麼事,我從來沒看過老師的畫,想看一看,順便學習一下,不知道可以嗎?」

    陳天意問得誠懇,其實學習不過是幌子,他是好奇,真的好奇,這個男人的畫是不是也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只有一種顏色。

    林子峰的名氣可謂家喻戶曉,學生大部分都沖著他的名氣來,卻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畫,陳天意倒是想看看這個從國外請回來的專家,究竟畫得有多好。

    見學生提出這樣的要求,既然是為了學習,林子峰自然點頭道:「好,你跟我來畫室,最近剛好畫了幾幅。」

    兩人來到畫室,林子峰指著一旁靠牆而立的油畫。

    「就是那幾副,你自己看吧,小心著點就好。」

    「哦,好,謝謝老師。」

    陳天意故作乖巧的答應,走到畫前,畫是用簡單的木框綳過的,一個個的疊放在一起,陳天意只看了面上第一副畫,心裡就劃過譏諷的冷笑,回頭看了眼正在整理資料的林子峰,漫不經心的翻著後面的幾副,邊翻邊刻意的開始自言自語。

    「嗯……這副是康定斯基的結構,這副是梵高的用色,啊,這副是米羅的筆觸,還有這副是達利的風格,」陳天意突然停下動作,轉過身認真的看向仍舊低頭整理的林子峰,口吻嚴肅道,「老師,你在哪裡?」

    林子峰全身一僵,猛的抬頭睜大了眼睛。

    這些畫都是他畫的,但卻沒能讓人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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