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林予哲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拽住了他的耳朵，「段浩陽，你再給老子說一遍試試！嘴這麼賤是想找死啊？！」

段浩陽打開他的手，捂著耳朵苦笑，「林予哲，你是想蓄意謀殺嗎？」

「哦，是啊。」他環起雙臂下巴微揚，得意洋洋地笑道，「有本事你去告我啊。」

段浩陽非常淡定掏手機，「喂賀少啊，嗯我跟你說……」

「你給老子等等！」林予哲一把打掉他的手，抱著胳膊瞪眼，「你小子懂不懂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也要看是誰。」段浩陽繼續淡定道，「就你這歪瓜裂棗的樣子，等下輩子重投胎給自己捏張好看點的臉了再來跟我說這話吧。」

林予哲：……

陸辰齊十分不厚道笑出了聲。

林予哲太陽穴抽了抽，擼起袖子微微起身，準備撲上去打架。

段浩陽淡定喝了口茶水，漫不經心把胳膊搭在桌上，看似清瘦的胳膊上實則肌肉塊很結實。

林予哲默默坐回一邊，沖著段浩陽揚了揚下巴，「說，剛剛去哪了？」

「王府井。」段浩陽答道。

「王府井？你騙誰啊？」林予哲笑著碰了碰段浩陽的胳膊，細眉一挑，「又跟陳時雨在一起吧？」

段浩陽「嗯」了一聲，並不想多說。

跟陳時雨認識了六年，幾乎身邊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個人。

林予哲一臉嘚瑟看向陸辰齊，「看，我就說他又跟那個小妖精調情去了。」

段浩陽：……

你說啥？

「林予哲！」段少爺一反剛剛的淡定。

林予哲白了他一眼，「吼什麼吼，你覺得全世界誰還不知道你喜歡他？」

段浩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說多少遍了！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腦子裡是廢鐵嗎？還有，」他一字一句用力說道，卻越說越沒底氣，「陳時雨長那麼丑，你覺得我哪隻眼睛能看上他？而且，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管！」林予哲白了他一眼，「陸辰齊剛開始不也說他不是同的，結果後來呢？還不是秒打臉了！」頓了頓，他補充，「不像我，對我男朋友一見鍾情，還敢於承認！」

「他什麼時候說過他不是了？」段浩陽抬手指向對面。

陸辰齊喝了口水，淡定看窗外。

段浩陽一字一句說道：「我不是陸辰齊，而且賀知秋也不是你男朋友。」

「那也不代表你不喜歡陳時雨。」陸辰齊淡淡道。

林予哲默默補刀：「恭喜男男嘉賓牽手成功。」

「你們少說兩句能死嗎？」段浩陽頓時有種想兩腿一蹬死在馬路中間的衝動，心煩意亂實在是懶得跟他們吵，「不說這個了，你們到底叫我出來幹什麼？要是就為了給我心裡添堵，那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你想什麼呢當然是為了正事啊！」林予哲說道。

段浩陽無視他，直直看著陸辰齊，「說吧，什麼事？」

林予哲：……

喂！

老子還在這裡啊！

「你先看看這個。」陸辰齊從包里取出一個厚厚的文件夾放在了段浩陽面前。

段浩陽翻開封面看了一眼，揉了揉鼻翼，「我想我應該說過，從今往後，再也不幫你查案。」他充滿了磁性的聲音裡帶著煩躁。

「我知道。」陸辰齊話里也帶著些尷尬，「但局裡最近為這個案子忙得不可開交也沒能破案，上頭催得很緊，我也沒辦法。而且我覺得這案子應該合你的口味，你就先看看吧。」

段浩陽把文件夾推回給他，「不看。」

陸辰齊雙手合十雙眼放光，「拜託，就看一眼好不好？人家現在可是眾望所歸。」

段浩陽：……

林予哲：……

「滾滾滾！」林予哲飛起一腳踹在陸辰齊膝蓋上，「噁心死了啊！」

「卧槽姑奶奶你輕點踢！」陸辰齊面目猙獰趴在桌子上吸涼氣，「媽的疼死了……」

段浩陽面無表情撿起文件夾翻開。

心裡卻在狂笑。

「你真要幫我？！」陸辰齊驚喜。

「沒辦法，誰讓你們朝中無人，連你這種貨色都能當上刑警。」段浩陽單手撐臉，輕抬眼瞼瞟了他一眼，「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好兄弟！」陸辰齊激動握起段浩陽的手，目光閃爍。

段浩陽慢條斯理把手抽出來，「別碰我，噁心。」

……

林予哲大笑三聲。

陸辰齊蔫蔫收手，默默喝咖啡，目光略凄涼。

怎麼就被人嫌棄了呢！

案件發生在西三環一處偏僻的立交橋下，路邊的垃圾堆起火，經勘測，火勢擴大得極其迅速，整個垃圾堆都被燒得一幹二凈。案發時間是四天前，也就是4月12日的午夜，雖說火災地點非常偏僻，案發時間也較晚，仍然造成了一人死亡。案發時無目擊者，第二天清晨一名清潔工發現了屍體，立刻報案，當地派出所警員於六點十三分趕赴現場。

現場無刻意毀壞的痕跡，經技術人員鑒定為第一現場。經勘測，發現現場有煤油燃燒過的痕跡。

司法解剖結果排除了死後焚屍的可能性，並且無其他外傷。警方透過DNA和遺留物品鑒定了死者的身份，唐燁，45歲，男，生前在一家大公司就職，職位是部門經理。

據死者親屬朋友證實，死者為人友善，不管是在家中與妻子孩子，還是在外交友，還是在生前就職的工廠內，人緣都極好，從未與人結仇。

警方初步推斷為意外傷亡。

段浩陽似乎真對這件案子有點興趣，翻了很久的檔案。

許久，他端起不知何時送來的美式咖啡小綴一口，「他殺。」表情沒有變化，也沒有抬頭。

「確定？」陸辰齊似乎是帶著懷疑。

「你怎麼想？」段浩陽沒有回答，低頭嗅了一下杯中咖啡的香味，「嗯，這豆子不錯。」

「直覺的話，他殺，剛開始局裡也這麼覺得。」陸辰齊抱起胳膊，目光里透著刑警專屬的銳利。

「這說明你的直覺沒有錯。」段浩陽小口喝著咖啡。

「可是按照現階段的證據來看，他殺這條線是條死路。」陸辰齊道出現狀，「況且沒有目擊者，死者身上也沒有其他外傷，案發到現在整整四天，連一個沾得上邊的嫌疑人都沒出現，況且現場還有帶著死者DNA的煙蒂和煤油燃燒過的痕跡。所以專案組的人現在都傾向以意外來結案。」

「凈扯淡。」段浩陽忽然笑了。

「我也覺得。」陸辰齊附議。

段浩陽放下咖啡杯，雙手交握放在攤開的檔案夾上，抬頭注視他，面露微笑，「說說你的分析吧。」

陸辰齊喝了口紅茶，「首先司法解剖已經排除了死後焚屍和拋屍的可能。而且現在還是四月中旬，就算今年入夏再早，午夜的氣溫也絕不可能超過二十五度，那麼再排除垃圾堆漏出來的煤油碰巧自燃，又碰巧燒死了一個路人的可能。這麼看來應該是他殺。」

頓了頓，他接著說：「但是，死者既沒有與人結仇也沒有家庭糾紛，找不到嫌疑人更沒有動機，局裡追著他殺這條線走了這麼多天也沒見有什麼起色，再這麼下去估計真得結案了。」

段浩陽邊喝咖啡邊發出一聲冷笑，「無能。」

……

陸辰齊捏響指節，忍住想暴打他一頓的衝動擠出微笑，「那依你看呢？」

「我說過了。」段浩陽看窗外，「他殺。」

「這你剛說過了，我問的是你的見解。」陸辰齊耐著性子。

段浩陽慢條斯理說道：「一個人人緣再好，也不可能跟任何人都不結仇。」

「你是說證人的話有假？」陸辰齊問道，「這個我們也考慮過，可反覆問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出什麼突破點。如你所見，到現在也沒找到半個嫌疑人。這案子真是磨人。」

「也不一定是證言有假，也許是你們漏掉了些什麼。」段浩陽緩緩放下咖啡杯，「或者是你們沒注意到一些不起眼又關鍵的細節。」

「什麼？」陸辰齊皺眉，「你說清楚啊！」

「你今天還要查案？」段浩陽忽然問道。

陸辰齊搖頭，「明天，今天要跑的地方都已經跑過了。」

「明天你再去現場和死者家裡一趟，重新調查一下死者的交友和家庭狀況。」段浩陽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又趕在陸辰齊開口之前引開了話題，「你們今天叫我出來不會就為了這個吧？」

「當然是要去找樂子。」一直在旁邊喝咖啡的林予哲忽然說道，笑得意味深長。

「找……樂子？」段浩陽想了想，「你們該不會又想幹出來什麼驚天動地又丟人的事吧？」

「滾你！什麼叫又！」林予哲很想給他頭上糊一巴掌，「賀知秋上次不是說他在城牆根開了家酒吧，叫我們去看看的嗎？前陣子一直沒時間聚，今天好不容易有空，一起去玩玩怎麼樣？順便慶祝你畢業。」

「哦。」段浩陽挑眉，「幾天沒見賀知秋，你又饑渴難耐了？」

「滾！」林予哲狠狠瞪他，「你嘴能放幹凈點嗎？饑渴難耐也能用來形容我這種高大上冷酷炫的人嗎！」

「我呵呵你一臉。」段浩陽冷靜流利道，「這麼無恥不要臉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我不得不佩服。光是沖你這勇氣和瞎掰的能力，我就務必想請你吃頓飯了。」

「段！浩！陽！」林予哲忍無可忍拍桌起身，「你信不信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把你從這扔出去！」

段浩陽迅速掏出手機假裝打電話：「喂賀少啊，嗯，我是浩陽啊，林予哲說他要把我從餐廳扔出去。」

「大哥我錯了……手下留情……」林予哲胸悶氣短扶住桌子，臉色奼紫嫣紅。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