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怎麼來得這麼快啊？」趙一依笑嘻嘻問道。

段浩陽語氣溫柔，「哦，開車過來的，就快了。」

「這樣啊……」趙一依望瞭望開遠了的巴士，開口就不是什麼好兆頭，「剛剛那是誰啊？和你這麼熟？一個大男人坐車還要你十八相送啊？」

「一個朋友。」段浩陽一眼看出她是在吃醋，「這你也要吃醋不成？你誰啊？東亞小醋王？」

「我吃個醋怎麼了！我是你女朋友啊！」趙一依插腰瞪他，假裝生氣的樣子也很可愛，「你都沒去車站送過我！還有，哪有人為了送個大男人把女朋友晾在一邊的啊！你們倆是同志嘛？」

原本看著她佯怒時的可愛模樣，段浩陽心情還很好，但一聽最後的那句話，他頓時英眉一皺，「你胡說什麼呢？」

「我怎麼胡說了？」趙一依抱著胳膊翻白眼，「你跟一個大男人眉來眼去的，看著就像一對啊。」

「什麼叫看著就像一對？」段浩陽只覺得自己胸悶氣短，「我倆哪像一對了？」然後默默在心裡無語問蒼天。

就這麼明顯？

趙一依想了想，「說不上，反正就是眉來眼去，特別像一對。」神色認真，一臉「我根本就沒有跟你開玩笑」的表情。

段少爺只覺得自己胸悶氣短，。

「唉。」

半晌，他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保證我們倆不是一對。」

「我當然知道啊！」趙一依撅嘴，「你可是我男朋友。」

「嗯，我是你男朋友。」段浩陽親了親她的頭髮，帶她上了車。

趙一依看了看車標，問道：「這是保時捷吧？」

「嗯，卡宴。」段浩陽隨口回答。

「哦，我還是第一次坐保時捷。」趙一依跟個小孩子一樣興奮，「這是你的車嗎？」

「是啊，我的。」段浩陽插上車鑰匙輕車熟路打著引擎，調了調後視鏡。

趙一依本還想說什麼，看到他面無表情，便默默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段浩陽把車開上馬路，餘光看了她一眼，「等會兒會見幾個我的朋友，他們都是神經病，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就當沒聽見。」

趙一依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哦」了一聲。

還沒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車不多，段浩陽很快把車開到了城牆根下，看到街邊一排酒吧卻不知道要去的是哪一家，於是只好打給了林予哲。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你不打算來了是不是！」剛一接通，就聽到了林予哲的一通怒吼。

段浩陽差點失手把手機扔出窗外，「你吼什麼吼，我就是飛過去也得一會兒吧？」

「我管你的，你到底來不來了！」林予哲繼續咆哮。

段浩陽沒理他，「把店名告訴我，我應該就在門口。」

林予哲直接說道，「算了，你把車停路邊，出來接你。」然後他就利索地掛了電話。

「問到了嗎？」趙一依問道。

「下車，有人來接。」段浩陽看好空位，把車停在了路邊，下車就看見從一家掛著木質招牌的酒吧里走出了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遠看身材勻稱，身高大概一米八，上身白色短袖襯衫，下身淺藍牛仔褲，面容俊秀，一臉文氣，步伐優雅，不急不緩走了過來。

是賀知秋。

「怎麼是你出來接？」段浩陽奇怪。

「你再來晚點林予哲就要把我這小店拆了，他還能移駕出來接你？」開口是溫柔的語氣，柔和的聲線給他算不上非常英俊的臉平添一份淡雅的氣質。

段浩陽不屑，「誰敢拆你賀知秋的店。」

「林予哲就敢啊。」賀知秋聳肩表示無奈，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站在段浩陽身旁的趙一依身上，抬手，「你是段浩陽的女朋友吧？你好，我叫賀知秋，是他的朋友。」

「你好。」趙一依握住他的手，立刻鬆開。

「你很漂亮。」賀知秋突然說道，「做段浩陽的女朋友真是浪費。」

「胡說什麼呢。」段浩陽利索地給了他肩膀一拳，「再浪費也是我的人，幹你小子什麼事？」

賀知秋搖搖頭，轉身，「走吧，再不進去林予哲又要發飆了。」

「他時時刻刻都在發飆。」段浩陽吐槽，跟著進了酒吧。

進門是個長寬一米多的走廊，緊挨著是寬敞的吧台。調酒師Chey看到段浩陽和賀知秋，笑著打了招呼。

穿過走廊，大廳里放了二十來張桌子，最多容得下兩百人。

酒吧里也就是一般酒吧的配置，很難想像賀知秋這樣的闊少會忍得了這麼低調的裝潢。

「段浩陽！」進了大廳聽見的就是林予哲的怒吼，他迅速從靠牆的座位上衝過來，一把揪住段浩陽的衣領把他拽上了酒桌。

趙一依愣愣地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那個就是林予哲。」賀知秋在一旁解釋道，「他一直就那神經兮兮的樣子，你習慣就好。」

「喝！」林予哲二話不說塞給段浩陽一大杯洋酒，插腰怒視他。

段浩陽一口幹凈杯里的酒，拿起杯子晃了晃，示意一滴都沒剩下。

手機震了震，他看了一眼，是陳時雨發來的簡訊。內容只有三個字：我到了。

他心裡鬆了口氣，放下酒杯，回了一句「好」。

「又是陳時雨啊？」林予哲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瞟了一眼他的手機，一手端一杯酒，嘴裡還含著半口，含混不清地嘖了兩聲。

「不是！」段浩陽正準備把手機收進兜里，緊接著它又震了一下。還是陳時雨。

「後天要跟同學去海洋館！」還加了個賣萌的顏文字。

段浩陽匆匆看了一眼，並沒有回覆。

林予哲在旁邊，他是打死都不想再讓這個神經病找機會提起陳時雨了。

還好林予哲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賀知秋身上，完全沒在意他。

「浩陽。」賀知秋端起酒杯，「恭喜畢業。」

「得得，我可謝謝你了，整得我好像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畢了業似的。」段浩陽笑著跟他碰杯。

聞言，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想好以後怎麼辦了嗎？」賀知秋喝完一杯酒，忽然問道，「難道你就這麼閑著？」

段浩陽愣了一下。

周圍靜了片刻。

賀知秋清清嗓子，「陸局長那兒，不去了？」

「喝你的酒。」段浩陽卻沒有回答，拿起酒瓶給賀知秋倒酒。

店裡的氣氛有些尷尬，林予哲看著不對勁，及時端起酒杯，「真是，想那麼多幹嘛，來來，喝喝喝！」

「幹了！」段浩陽喝起酒來一向不知道節制，一口幹完滿杯伏特加，把空杯子亮了亮。

陸辰齊佩服：「好久沒跟你喝過酒，段少爺你還是那麼猛。」

「你可當。」段浩陽十分不客氣地給他們每人都倒了一滿杯伏特加，「喝！」

氣氛又回到了剛剛的熱鬧，林予哲和陸辰齊都來了狀態，趙一依也跟著喝了幾杯，大家都玩得盡興。只有賀知秋靜靜看了段浩陽一段時間，似乎一直皺著眉，但並沒有說什麼。

認識多年，他們喝起酒來都沒有跟對方客氣，況且今天林予哲和陸辰齊是有意灌酒，平時酒量最好的段浩陽喝了三四輪之後居然有些發懵。

「浩陽。」趙一依挽住他的胳膊，「不行就別喝了，你喝太多了。」

「沒事沒事，這才幾杯，他肯定沒醉。」林予哲迅速說道，順便在段浩陽杯子里倒滿了一大杯洋酒，舉起手裡的酒杯示意他碰杯，「來來，接著喝。」

自從陸辰齊進了刑警大隊，便很久沒有過這樣一起喝酒的機會。今天難得一聚，幾個人放開了喝，只一會兒過去，酒桌上洋酒瓶子就空了許多。

就算是段浩陽也覺得微醺，而一向酒品差的林予哲已經醉倒在了酒桌上。

「還喝麼？」賀知秋掃了一眼空掉的酒瓶。

沒等有人回答，忽然響起了陣手機鈴聲。

「抱歉。」陸辰齊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便緊緊擰起了眉宇，「是局裡來的電話。」

他接起電話，聲音裡帶著煩躁。

酒吧里一時間很安靜，手機里傳出的對話聲雖說聽不清，但明顯感覺到了說話人的焦躁。

陸辰齊應著聲，表情也逐漸嚴肅起來。

看樣子，大概是有什麼緊急情況吧。

段浩陽單手撐臉，抿了一口杯里的洋酒。

「抱歉。」掛掉電話，陸辰齊煩躁揉了揉頭髮，「局裡有情況，現在要回去一趟。」

「那個案子？」段浩陽挑眉問道。

「嗯。」陸辰齊雙手合十，「抱歉，掃了你們的興。」

「沒事。」賀知秋並沒在意，臉上仍掛著笑，「我們大不了改天再聚，你查案要緊。」

「抱歉。」陸辰齊再次道歉，拿起外套往外走。

「等等。」段浩陽忽然開口叫住了他，「我跟你一起去。」

陸辰齊回頭，一臉的難以置信：「你要跟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