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心都死了，入眼一片黑暗。

林玉之蜷縮在角落裡。

不見不聞，不思不問。

官衙模樣的男人疾步走到謝梓俊身邊，附耳輕聲說了些什麼便又悄然退下。謝梓俊略微思索了下，便對張志廷抱手請辭，草草結束了這一堂鬧劇。

在裡間退下了朝服，謝梓俊換了一件白色的深衣。這深衣剪裁得當，把本就豐神俊朗的謝梓俊更是襯得熠熠生輝。簡直叫人挪不開眼。

信步轉入後堂，那裡早已有人等候。

「竟還勞動了你大駕。」謝梓俊一邊說著，一邊自顧自的撿了一處地方坐下，隨意拾了桌邊的熱茶便喝了起來。一點也沒有主人家的風度。

來人也不惱，於他身旁坐下。只見這人著了一身皂色暗紋錦袍，兩人這一黑一白，猶如黑白雙煞，讓人好不敬畏。

「可有所得？」來客的聲音渾厚而低沉。

「呵…」謝梓俊無奈冷笑了一聲，說道：「我這人性子，最喜見人受苦，人家受苦我便歡喜得不得了，尤其還是個美人，王爺您說，這算不算所得？」

被稱作王爺的男人仍是一臉冷峻，並沒有為謝梓俊的插科打諢而動搖絲毫。「繼續下去也毫無價值。殿試的名單已經下來。」

「那幫老頑固！」謝梓俊恨恨的拍了拍桌角，站起身來有些憤怒的說道：「他們明明知道其中有些問題，卻仍是選了那個小人是不是？」

「是。」回答很肯定。

「莫不是那人的爪牙已經連翰林院這種破地方都蔓延到了？」

「並非如此。」王爺也一同站起身來，雙手負於背後說道：「老頑固便是老頑固，那篇文章我也看過，確實是好文，如此好文，那些老頑固即使懷疑，也不願埋沒。」

「所以說翰林院那一幫老頭子早該死了！」謝梓俊說得氣憤，卻並沒有寒意，聽者知道那隻是氣話。

「兩日之後殿試名單一定，再在此事上耗費時間便沒有任何意義。」

「那個姓楊的，便是瞅准了我們拿他沒法，才唱了這一出。那個姓林的小子也是倒霉，無端端被他選中！」

「卻也並不是無端端。」王爺轉身坐下，閑適的翹起二郎腿，說道：「從暗哨的回報來看，他是蓄謀已久。也許三年前你高中的時候，也許是更早。」王爺一邊說，一邊用杯蓋撥去了茶麵的碎渣。「選中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林玉之確實出乎你我意料之外，但是他選中你做主考時下手，我們不是應有預料嗎？」

謝梓俊咬牙，一屁股坐下，說道：「便是讓我吃了啞巴虧還告他不成。」

「嗯，」王爺點點頭，說道：「你也莫在糾纏，若是鬧大，於你不好，這一局是我們輸了。既然輸了，便要認輸。」王爺說得雲淡風輕，不溫不惱。

只是謝梓俊一臉不服，仍是咬牙切齒。

「這局輸了，我們更應早早布下下著。」

謝梓俊一片沉默。

「這個林玉之，還是可以用一用的，」王爺不冷不熱的說著，無意的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謝梓俊一片沉默。

「你向來比我多詭計，也應該已經想到了。」

「別說什麼詭計這麼難聽好不好。」謝梓俊反語到。

王爺啞然失笑，只是這笑並沒有延伸到眼角，整雙眸子冷如寒冰。

「你說人不吃不喝幾天會死？」

「三天。」

「那好，就三天。」王爺起身，不作留戀，告辭離去。

我比你詭計多，你比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