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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味年來薄似紗

    靖康年間,貴公子白翰青結識出身行伍的程無傷,二人義氣相投,結為生死之交。 靖康之亂,二人投身軍旅。然大宋積重難返,一潰塗地,二皇被擒。白翰青淪為金國四太子的俘虜,以奴隸身份,繼續著復國大業。 文藝版: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狼煙初戰起,利刃誰敢當? 國破山河舊,皓雪藏鋒芒。 落花人歸去,微雨已蒼蒼。

    第七章 身形妖嬈各占春

    小說: 世味年來薄似紗 作者:十九姑娘 字數:1907 更新時間:2019-04-26 07:08:31

    女孩兒提著一籃杏花,怯生生的拐進了樓里。

    「買只杏花吧…」聲音很軟糯,怕生的低著一張小臉。

    「大爺,買只杏花吧…」

    若是今日不能將花賣出去,便又得餓上一天了。她已經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然而依舊沒有人回答她。

    沒有人喜歡杏花,在這金戈鐵馬的會寧府。

    女孩不氣餒的拐上了酒樓的二層。遠遠的,她便瞧見了臨街而坐的青年。

    那個青年人,只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如微雨中安靜搖曳著的一隻杏花。

    用花去形容一個男人,或許並不貼切,但是女孩兒實在沒有見過這世界上比杏花還美好的事物,去形容那個人。

    青年人的桌角擱著一柄落滿了杏花的油紙傘。想來他一定是個惜花之人。

    「哥哥,買只杏花吧…」女孩兒眨巴著乞求的雙眼,充滿著期待的看著他。

    青年人微微一怔,隨即展露出了一個和藹的笑容,把因為聽書而飄遠的思緒收了回來。往事不堪追,沉湎於回憶只是徒增煩惱,白翰青苦笑了。

    「多少錢一隻?」

    「不貴的,一文錢一隻。」女孩見他有買的打算,瞬間眸中綻放出了光彩。

    白翰青失笑,說道:「那好,我全都要了,這裡有一錠銀子,夠是不夠?」

    那小姑娘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點了點頭,訥訥的說:「夠的,夠的……」

    如何不夠?反是太多。

    有了這一錠銀子。就可以吃上好多天的飽飯。

    「只是,哥哥為什麼要買這麼多花兒?」女孩兒有些疑惑的歪著頭。

    「我想釀一壇杏花酒。」

    白翰青拎著一籃杏花出了酒樓。

    微雨已停,天邊淅淅瀝瀝的透出些晴光來。白翰青將杏花的油紙傘送給了賣花的姑娘,聽說她很喜歡。

    他願意見到每一個笑容,願意見到每一個人因為自己的小舉動而綻放出最福祉的微笑。

    手中拎著花籃,白翰青拐進了巷子里。

    巷子很幽深,也很綿長。朦朦朧朧的,看不到盡頭。

    巷子里很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白翰青一手拎著花籃,一手伸進了籃中。

    觸手皆是杏花的芬芳。

    柔嫩的,彷彿觸碰便會消散一般,脆弱的杏花。

    然而脆弱中卻隱藏著一抹堅強。

    白翰青的手觸碰到一張信箋。緊緊的握在手中。

    下一瞬間花籃已被拋向天空,漫天的杏花,如下了一場杏花煙雨。白翰青一個凌空,身姿如游龍般飛旋,一隻杏花落入掌中,芬芳,下一秒已然沒入脖中。

    不是他的脖,是別人的。

    巷尾橫豎倒著三四個黑衣人。頸脖間都殘留了一朵杏花。

    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一隻花籃,孤零零的倒在了巷子里。只有一地四散了的杏花,在積水的巷子里漂浮。

    廊外淅淅瀝瀝的滴著雨水,最是厭煩這樣的春。潮濕,粘膩,不夠痛快,不夠灑脫。

    男人端坐在主廳之上。

    磨著刀。

    這下也下不完的春雨,似要將這把寶刀都給鏽蝕了。不僅僅是刀,還有壯士的雄心。

    白翰青快步從廊外穿梭進來,抖了抖沾了水的袍子,又順手捋了捋被滴水染濕了的一瀑青絲。

    等他清理完,才抬頭見主廳主位上,男人已經坐在了那裡。並用著一種排山倒海的壓迫性的神色死死的盯住自己。

    白翰青並不以為意,沒有搭理他的,想要往內院走去。

    然而沒等他挪開腳步,男人低沉輝宏的聲音便在主廳內響起。

    「花呢?」

    「扔了。」

    「不是想釀酒麼?」

    「不想了。」

    白翰青的語氣很冷清,猶如他的面龐,冷若冰霜。

    然而男人的臉色更冷,如刀。

    如他手中寒光陣陣的刀。

    「我為你準備了。」男人這麼說著,擲起桌上的一隻酒杯。

    唰的一聲,飛來的酒杯已被白翰青持在了指尖。一滴,也沒有灑落。

    「四太子賞酒,翰青不得不喝。」白翰青說著,也是毫不猶豫的,仰頭一飲而盡。

    飲罷,青瓷的就被又咻的一聲,已然被男人捏在了手中。

    喝了酒,白翰青也不再搭理四太子黑得發青的臉色,兀自拐進了內院去了。

    咔擦一聲爆裂,無辜的酒杯如四散的杏花瓣,和著血,飄落在了地上。

    四太子完顏宗弼咬牙。

    「白翰青!」

    白翰青站在廊內,背負著雙手。

    天外好不容易放晴了,現下卻又不知從哪裡飄來一朵黑雲。

    黑雲壓城城欲摧。

    白翰青嘆息了一聲,藏在袖中的信箋已然化為了齏粉。

    二月初五,天元,弟子規。

    右手被人從後面擒住。以著一種極為扭曲的姿態,被人從後面硬生生的將手扭到了眼前。

    這是一隻相當美的手,細膩,透明。

    這也是一隻殺人的手,完顏宗弼很清楚,這隻手染上鮮血的時候,多麼讓人著迷,著迷得瘋狂。

    現在,這隻手上並沒有染血,而是散發出了一層若有若無的杏花香。

    完顏宗弼將這隻手舉到了眼前,白翰青沒有掙扎,仍舊是冷著一雙鳳目。

    以著很是曖昧的姿勢,將手舉到了鼻尖,杏花的芬芳盈了滿腔。

    完顏宗弼微眯著眼,享受著白翰青指尖的花香。然而溫柔並沒有維持很久,纖長白嫩的指尖便被一一強制的撥開。

    一根,兩根,三根,四根,五根。

    掌中是一片幼滑的肌膚,翻著淡淡的粉紅。除了些許因為握劍而殘留下來的老繭,什麼都沒有。

    完顏宗弼眸光一閃,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他麼?

    白翰青面色泰然的站在那裡,任由完顏宗弼擒著他的手。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此將手翻出,以一招少林龍爪手,生生扭斷完顏宗弼的脖子!

    但是他沒有。

    有人說過,小不忍,則亂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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