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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奪心術

    樹無心可活,那麼人無心呢,是否可活? 千昭不知,被辭淵剜去半心,自己竟還能如行屍走肉一般苟延殘喘。 可笑嗎?千般萬般求不得,到底全都賠了進去。痛到錐心泣血,才能大徹大悟。 「千昭,我需要你。」 是要我的心吧。 「千昭,你可以走了。」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對麼。 「千昭,你離不得我的。」 呵… 「辭淵!我這裡撕開來就只有個血淋淋的洞,沒有心!你若再糾纏不休,我必做出比死更慘烈的事!你大可一試!」 心術最奪命,無情是傷人。

    第八章 多心

    小說: 奪心術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1881 更新時間:2019-04-25 15:08:50

    風中燭火,豈有不滅之理?

    葳蕤蒼竹,奈何卻是空心。

    老人家這一卦何止是預言,分明就是逃不掉的判詞。命格里都寫著呢,千昭這一生,微火臨風般不自量力,便是有片刻光鮮在外,也是虛無在內。

    可惜彼時他並不明白。

    「小施主,你的劫數皆繞不過情生情滅,若想消災,切忌動念。」

    這一字一句好像敲打在千昭心上,他攤開手,看不懂那曲曲折折長長短短的紋路,覺得有些聳人聽聞。

    「古語有言,命由天定,可又說人定勝天。我食五穀雜糧,怎會不生人情?老人家,我並非不信命,只是更信運。」千昭眼神毫無雜念,幹凈而清澈。

    老人家盯著千昭,對視一會兒,嘶啞的喉嚨發出些低沉的笑意,連帶著他的鬍子都顫抖:「你們這些少年郎,都太過相信自己…哈哈…也是,老朽年輕的時候,也覺得自己是世上最聰明的人……罷了,命好命不好都是自己的活法。」

    他邊說邊背著手往廟堂里走,嘴裡還念著一段偈語:「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很多事情其實都有感覺的,聽到老人家說的這卦象,千昭心中隱隱皆是不祥。只是人生如豪賭,誰都會覺得自己能將壞牌打好。

    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這是本性。

    千昭還在沉思,卻聽一聲細微的聲響。

    一隻紙鶴從門外飛入,繞著千昭的身子畫圈,翅膀上下撲騰,還帶著點點熒光。他伸出手,那紙鶴便落在手心,光芒褪去,化成一張紙箋。

    上頭寫的一行字筆精墨妙,一看便是辭淵的手筆。

    「半步齋,用膳。」

    ……

    趕到半步齋的時候,可巧菜都上齊了。千昭本不敢同他們二位共桌,可是鹿然一把將他按在椅子上,故意沉著臉說,若是不依,那便是不給他面子,這才應了。

    用膳閑話之間,他才知道,原來鹿然竟是東衡城裡赫赫有名的「半步先生」。

    說起這位半步先生的名頭,不為別的,就一個字—「財」。傳聞東衡城裡的財路多數都與他脫不了幹系,上至皇宮貴族,下至平民百信,從衣食住行、吃喝玩樂到古玩珍寶、兵馬武器,無一不沾。

    鹿然祖輩皆是冥術世家,個個都是叫得出響亮名頭的前輩高人,與辭淵祖上更是深交。奈何世代單傳,輪到鹿然這裡,偏偏就變了樣。

    自懂事起,鹿然就一副天生懶散模樣,聽到冥術二字更是被下了酥骨粉一樣,渾身無力、動如癱瘓。

    家中長輩自然少不了打打罵罵,耳提面命,可他臉皮甚厚,幹脆擺出一副「任君打罵爽完請走」的無賴態度,看得其父恨不得當場溺死他。

    恨歸恨,到底是獨苗,再不爭氣也只能養著了。

    這鹿然雖對冥術一竅不通,可是腦筋卻很是好使,入了商會更是如魚得水,一文錢能被他玩得滿盆缽。毫不誇張地說,「半步先生」富可敵國的家底,都是靠他打下來的。

    說到「半步」此名,取自鹿然小字,因他是個怕麻煩的人,懶得費心去琢磨風雅名字,幹脆通通取得一樣。

    住處就叫半步居,鑿湖喚作半步湖,就連鋪了條巷子也稱為半步巷,總而言之,凡是可見「半步」二字的,那都是鹿然的東西。當然,這半步齋也不例外。

    千昭這頓飯吃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辭淵和鹿然的臉色好像都有些凝重,鹿然尤甚,自坐下後竟沒有開過口,笑容也不見一個,這很不像他咋咋呼呼的性子。更奇怪的是,千昭總覺得鹿然似乎時不時偷偷瞄自己一眼,眼神里有些不自然的掙扎。

    「鹿公子,我臉上,有東西嗎?」千昭喚他。

    鹿然好像被嚇了一下:「啊?額…沒沒沒…」被抓包有些尷尬,鹿然揉揉鼻子,「那什麼,我就覺得你,挺耐看的….嗯,耐看。」

    「噗嗤--」千昭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鹿然這謊話說得,鬼都不信。鹿然耳朵有點紅,夾了一筷子金盞糕到千昭碗里:「吃飯吃飯…你也別公子長公子短的,太生分了,就叫我鹿然吧。」

    「這…」千昭看了看辭淵,不敢造次。

    辭淵點了點頭:「你不必對他太客氣,省的他不習慣。」

    「嘿,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就那麼賤呢?」

    千昭笑著拉了拉鹿然的衣袖:「鹿公…鹿然,司主的意思是你為人親善,我明白的。」

    鹿然朝著辭淵翻了個白眼,「聽聽!這才是人話!」然後對千昭笑笑:「你啊,也不用替這傢伙說好的,我還不認識他麼?」

    千昭笑而不語。

    「行了,先前說的,你可記住了,」辭淵放下筷子,忽略鹿然生氣的表情,「此事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鹿然聞言,收起表情,又恢復先前有些凝重的模樣:「嗯,待一切辦妥,我會傳信於你。」

    「有勞。」

    看辭淵起身,千昭也急忙放下筷子,緊跟著出門去,踏出半步齋的時候,鹿然倚在門框上,目送他們的背影。

    即便不回頭,千昭也感受得到那種視線,像一根又一根細細的蜘蛛絲,看不見、摸不著,但是貼到肌膚上的時候,又分明體會到一些細微的不適感。

    他忍不住回頭,竟然撞上鹿然眼底的難言之欲。

    又多心了,千昭對自己如是說,於是趕忙快走幾步,逃也似的離開那視線之內。

    後來,在回憶往昔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過來。

    鹿然的那種眼神,名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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