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摹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羅衾念了一遍，想了半天，除了最後一句勉強能懂，其他簡直和天書沒有區別。

顧由之拿著兩本書進來的時候，羅衾內心簡直是崩潰的，他都還沒來得及查查百科呢，顧由之要是問起來，那就尷尬了。

「怎麼樣？」顧由之拉了椅子在羅衾旁邊坐下。

「看不太懂。」羅衾真的很懷疑上課是不是真的有教過這篇。

「哪裡不懂？」顧由之推了下眼鏡。

「……」哪裡都不懂。

羅衾的表情詭異得讓顧由之想笑，忍笑的尾音有一點顫：「一點都不懂？」

「我心裡很喜歡你，但你不知道。」羅衾微微側身，不確定地看著顧由之。

這神態像極了表白，顧由之沉默了一瞬，微笑慢慢放大，看得羅衾愣住，然後輕聲說：「好，我知道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羅衾瞬間反應過來，臉紅得快滴血。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哪個意思？」

「我只是解釋一下最後一句的意思。」簡直尷尬，早知道不如不說。

「我知道啊。」

雖然顧由之一臉無辜，但羅衾總覺得他是故意的。

在羅衾炸毛之前，顧由之翻開書對羅衾說：「你對古漢語真的很不感興趣，我換種方式跟你說吧，這首越人歌有個故事，我給你講講怎麼樣？」

「嗯。」

「春秋戰國時，有個貴族叫成襄君，他被冊封的那天，心情很好地臨水遠眺，正出神的時候，有個名叫庄莘的士大夫經過，見到襄成君遺世獨立的風姿，便對他心生愛慕，於是很大膽地上前問成襄君自己能否牽他的手……」

「襄成君答應了？」

「沒有，襄成君很生氣，理都沒理庄莘。不過庄莘沒有氣餒，他對襄成君講了一個故事，然後襄成君就答應了他。」

「越人歌的故事？」毫無懸念嘛。

顧由之點了點頭繼續說：「庄莘說，從前有一位叫子皙的楚國王子，生得十分俊秀，有一次他穿了一身華麗的衣裳，在水上泛舟。為他劃船的是個越國來的奴隸，突然這越人開始唱歌，歌聲婉轉纏綿訴盡衷腸，連聽不懂越語的王子都被他的歌聲打動了，於是和這個越人相擁而眠。」

「這奴隸好大膽啊，王子也真是平易近人，不過越人歌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個嘛，你要自己查，才記得比較牢，」顧由之把手邊的書推到羅衾面前，「不要用百科，用這個查。」

辭海，羅衾看了一眼這比磚頭還厚的大部頭，堅決地拒絕了顧由之的要求：「我不要。」

「不要也可以，但是不準用百科，把這首越人歌解釋出來，你才能回家。」顧由之微微一笑，翻開手邊的另一本書。

「你在逗我？不用百科還不是只能用辭海，我看不下去，走了。」羅衾收好東西就往門外走。

羅衾的手已經推開雕花木門了，身後卻傳來顧由之輕輕嘆息的聲音。

「這樣就做不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