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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笛怨

    他是被幽禁後宮的災星,逃不開四面紅牆,一方藍天的命運。 然而豆蔻年華,至真至純,他生出與他執手,偕老一生的念頭。他鼓足勇氣,衝破倫常的阻礙,他如一劑毒藥,注入了後宮,席捲了朝堂,奈何卻終究不敵瞬息萬變的紛爭。 錯位相戀,他落魄而行孤身至西域,又是一場鋪天蓋地的沙暴令他重回細水江南,將兒時的戲言變為真實。 誰家玉笛暗飛聲,半緣修道半緣君......或許那夜,早已欽定了結局。

    第十二章 心有所念

    小說: 玉笛怨 作者:飞豆雾花 字數:3183 更新時間:2019-04-26 07:54:13

    鄭允浩將私下去北苑見金在中的事坦白之後,連著好幾日沒有去別宮,老奴擔心他衝動之下又會做出什麼激進之事,好在鄭允浩尚能拿捏分寸,只是可惜金在中換了新衫修了頭髮,卻久久等不到他想見的人。

    「陛下,蕭貴妃在殿外求見。」某日,鄭允浩正在未央宮裡讀書,他心煩氣躁,唯有讀書能令他靜下心來,誰知蕭貴妃突然到訪,他頭也不屑抬,便道。

    「讓她回去,朕誰也不見。」

    「奴才說了陛下不見任何人,可蕭貴妃執意要留下,還說若是陛下不肯見她,她便長跪未央宮外,直到陛下改變心意為止。」

    「豈有此理!到了這個份上,她依然這麼任性,好,她要跪就讓她跪,朕偏不見她!」鄭允浩說完便把書拍在了桌上,這下他連讀書的興緻也沒了。

    鄭允浩在內殿來回踱步,平常這個時候他已經去北苑探望金在中了,不知他在北苑過得如何,又是否還記得他這位朋友。

    若說思念,也許金在中依然懼怕承認,每日清晨,他起來為院子里的佛鈴花澆水,屋檐下他曾經救下的雛燕已換了新羽,再過不久就要離巢。

    一葉飄零,一花盛放,金在中很想把北苑裡的點點滴滴都與畢夏分享,可他從來沒有問過畢夏任何與他有關的事,他只知道畢夏在梨園當差,是個頗受貴族寵愛的樂師。

    有時候,他也會生出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假若......假若畢夏不介意他太妃的身份,那麼面前的一切障礙又算的了什麼呢?無論將來是要肉身受盡苦楚,還是精神要飽受摧折,他都將義無反顧!

    翠濃將洗好的衣裳往竹竿上晾,不經意瞥見金在中站在屋檐下,望著頭頂的燕巢出神。

    「主子又在想畢樂師了?」

    「想?」

    「主子這些天來做什麼都沒精神,連翠濃叫您,主子也聽不見,難道這還不算是有心事?翠濃猜,主子的心事,不過就是每日都在等畢樂師出現,可惜畢樂師遲遲不來......」

    「不錯,我的確將他引為知己,思念朋友罷了......」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金在中輕輕嘆息一聲,幻想終究不過是幻想,夢醒時分最為殘酷,他和畢夏只能是朋友,他可以瀟灑做一回惜花人,但卻不能化為春泥,成為落花的歸宿。

    從清晨等到黃昏,又從深夜等到天明,金在中從前不明白何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以為不過是子虛烏有,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縹緲又痛苦的情緒?直到畢夏出現,他才終於明白世間有百般的苦,最苦不過相思。

    時值盛夏,熱辣的日頭曬得人直頭暈,蕭貴妃已在未央宮外跪了兩個時辰,老奴再到鄭允浩面前稟報時,語氣已有些慌張。

    「陛下,貴妃娘娘還跪著呢,您要是再不去見娘娘,娘娘就該病倒了。」

    「誰知道她又在做戲給誰看。」

    「誰人做戲會做到連命也不要的?陛下,老奴勸了娘娘好些時候了,娘娘非是不聽,您就去見她一面吧!這日頭越來越毒辣了,老奴擔心娘娘的身子受不住。」

    「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鄭允浩終於放下手裡的書卷,起身朝殿外走去,悶熱的天氣著實令人覺著難受,若是在這樣的天里站上兩個時辰,恐怕就要曬成人幹兒了。

    蕭貴妃一身布衣跪在殿外,身邊的宮女執著傘,卻不敢給她撐上,鄭允浩走近了一看,蕭貴妃素麵而來,驕陽將她曬得憔悴不堪,嘴唇幹裂發白,像是硬撐著一口氣似的等鄭允浩來見她。

    看來老奴沒有說謊,他若再遲來一步,恐怕蕭貴妃就要病倒在未央宮裡了。

    「誰讓你來的?」

    「陛下......」蕭貴妃如久旱逢甘霖,驚喜地望著走到她面前的男人,「臣妾來見陛下最後一面。」

    「你說什麼。」

    「陛下也許還不知道,太後已將臣妾貶為庶人罰去冷宮思過,臣妾知道這一去,怕是永生永世都再見不到陛下了,故此特意來告別,總算不枉臣妾與陛下夫妻一場。」

    「廢為庶人?這麼大的事,母後不至於一聲招呼也不打,別是你又耍什麼花招來騙朕。」

    「陛下冤枉娘娘了,」宮婢為蕭貴妃辯解,又道,「是太後娘娘吩咐,這樣的小事不必告知陛下,反正......反正陛下早就對娘娘死了心,娘娘是死是活陛下也不會關心。」

    「荒謬!你是母後的親侄女,她能忍心將你送去冷宮?」

    「臣妾不想再辯解任何,因為在陛下眼中,臣妾已不值得信任......」蕭貴妃搖搖晃晃站起來,從宮婢手裡端來一疊糕點,道,「臣妾記得,新婚那夜,桌上擺了一疊百花糕,侍女說吃了之後就能百年好合。如今臣妾

    親手做了一次百花糕請陛下品嚐,望來日陛下還能記得這百花糕的甜蜜,還能記得臣妾對陛下的深深愛慕。」

    這樣的橋段鄭允浩不知看過了多少遍,他對蕭貴妃的感情確實已大不如前,無論母後要貶她去冷宮的事是真是假,他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勉強嘗了一口盤子里的百花糕,鄭允浩才咀嚼了兩下就忍不住皺了眉,如此粗糙又難以下咽的東西他還是第一次吃到。

    「臣妾該死!」蕭貴妃見他皺眉,於是自己也嘗了一口,果然難吃到了極點,「臣妾從未下過廚,本想最後盡一次為人妻的職責,沒想到......」

    「罷了,至少東西是你親手做的,你的好意朕心領了,回去吧,不要再跪了。」

    別了蕭貴妃,鄭允浩回到殿中飲了好半壺茶來漱口,老奴追在身後,還想再為蕭貴妃求情。

    「陛下,依老奴看,貴妃娘娘不像是在說謊,您當真要眼睜睜看著娘娘去冷宮麼?」

    「真也好,假也罷,朕都由著她去,虎毒不食子,母後豈能真的忍心讓她一輩子待在冷宮裡?現在下結論,恐怕為時尚早。」鄭允浩沒有半點心疼,後宮女子爭風吃醋由來已久,尤其蕭貴妃為博寵愛更是不擇手段,除

    了容妃她撼動不了,還有誰她會放在眼裡?

    蕭貴妃離開未央宮後果真去了冷宮,身邊只有一兩個宮婢服侍,住的院子又破又舊,不過卻和北苑離得不遠。

    蕭貴妃自小嬌生慣養,何曾吃過這樣的苦?她今日在未央宮前跪了兩個時辰,白日里陽光毒辣,一到了夜裡果然發了高燒。

    冷宮周圍連宮燈也沒有,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蕭貴妃偏偏又怕黑,病痛加害怕,令她蜷縮在硬冷的方榻上不斷顫抖。

    「娘娘,您這又是何苦呢......只要您肯服個軟,給陛下認錯,過不了多久陛下就會原諒娘娘了。」宮婢為她拭去額頭的冷汗,心疼得直抹眼淚。

    「本宮跪在未央宮整整兩個時辰,臨到離別,他頭也不回......」蕭貴妃苦笑道,「不過沒關係,本宮既然走這一步棋,就要全力以赴漂漂亮亮地走,哪怕真的要了我的命也好,本宮就賭他在本宮身上,還有一絲情分

    在。容妃失了一個對手,怕是連做夢也要笑醒了吧?」

    「你放心,本宮絕不會讓你得意太久的。」蕭貴妃裹著厚厚的被子,咬牙切齒地念著容妃的名字,她恨她入骨,永生永世不可釋懷。

    到底是金枝玉葉,御醫不敢怠慢,用了最好的藥為蕭貴妃退燒,一夜過後,蕭貴妃已好轉了不少。

    金在中住在北苑,悶了好日,畢夏又遲遲不現身,於是他只好去神明台念經禮佛,他對北苑外的事一無所知,也便不知道就在昨夜,不遠處的廢棄宮苑裡住來了一位妃嬪。

    天才下過陣雨,御道上滿是積蓄的水窪,金在中手捧念珠,根本沒有想到會在這條無人踏足的御道上碰見蕭貴妃。

    道是冤家路窄倒也不盡然,畢竟以蕭貴妃今時今日的地位,已再不可能像當日那般盛氣凌人了。金在中驀地抬頭見了蕭貴妃,頓時記起來不久前她威脅自己,說要砍去他雙手的話,他臉色一白,驚得說不出話來。

    蕭貴妃在不遠處站定,將金在中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他綰起的長髮間插著價值連城的玉簪,身上穿的是柔滑輕薄的蘇州錦緞,那張臉不見了往日的病色,竟愈發嬌麗動人。

    她半點笑不出來,不用猜也曉得這是鄭允浩所做,若不是對成太妃有意,他又豈會如此在意?好一句不懼天下人恥笑,恐怕鄭允浩根本無視倫常,那又如何?

    蕭貴妃的眼神在金在中臉上流轉,他的清秀眉眼,他的嫵媚姿態,足以讓人為之狂亂,有人願意為他做盡道德淪喪的事也不足為奇。

    「如你所見,我已被貶來冷宮,往後......你再也不用怕我了。」蕭貴妃說完轉過了身,在宮婢攙扶下回了破院子,她似乎生了一場大病,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眼前這個脆弱可憐的女子,還是當日跋扈的蕭貴妃麼

    ?金在中搖搖頭,他或許什麼都不懂,但他深知什麼是君恩似流水,他雖然沒有見過那個剛剛繼位不久的太子,如今的皇帝,但喜新厭舊是帝君的本性,一定是宮裡又多了一位令人羨慕的寵妃吧?

    這樣想來,或許在北苑的四年並非只是壞事,至少他能不必擔心失寵,至少能遠離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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