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趙真？」

秦文軒看清了自己正依偎著的這個人，有些詫異地說道。他沒想到，自己這一夜，居然是抱著趙真睡著的。

「公子，秋夜涼寒，還請公子多注意身體。」趙真語氣平平靜靜，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秦文軒這才注意到，原來自己身上已經蓋上了披風和衣服，想來是趙真給自己蓋上的。可是，怎麼睡著睡著，就被這個懷抱抱住了？甚至依稀還能感覺到，睡夢中聞見過一陣白蘭花的香味，那是趙真身上獨有的味道。

「微臣見公子睡於桌案，心有不忍，遂……還請公子勿怪。」趙真稍微解釋了一下發生的事情。

秦文軒抬起頭，看著趙真，只見趙真冰冷的臉龐上，居然升了一抹紅暈，目光也有些躲閃，與他冷靜的說話方式，似乎完全不相同。秦文軒壞笑了一下，伸出了雙手，摟在了趙真的腰上，說道：「既然你心疼我，那從今日起，便陪著我讀書吧。」

趙真被秦文軒這一抱，倒是真的嚇了一跳，四公子……四公子怎麼可以突然就抱住自己，還這麼的……小鳥依人？這這這……

趙真一下子僵在了那裡，如果說四公子是睡著的，自己還敢伸手抱住他，可是，現在四公子是清醒的，尊貴的皇子，自己又怎麼敢對他怎麼樣呢？趙真站在那裡，一動都不敢動，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怎麼，你不願意？」秦文軒感覺趙真已經僵住了，便問道。

「公子吩咐的事，趙真……一定照做。」趙真回答道。

「聽起來，你不樂意？我可不喜歡強迫。」秦文軒笑到。

「不不，公子誤會了，趙真願意。」趙真說道。

秦文軒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抱著趙真的腰，將臉貼在他的身上。雖然看不到趙真的表情，但是秦文軒怎麼都能猜到，這個人一定很緊張。

你不願意主動，那便由我主動一些吧。

可是沒多久，放門外卻傳來了家中小廝的聲音：「四公子，您的早餐下人們已經準備好了。」

「好，送進來吧。」秦文軒說著。可是，眼看小廝就要進來了，他卻沒有絲毫要放開趙真的意思，彷彿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般。

當小廝推開門的一瞬間，趙真彷彿想一下子推開秦文軒，秦文軒卻沒有放開他的意思，仰著頭說道：「說好的要陪我，這又要推開，是什麼意思？」

「公……公子……有外人。」趙真有些不好意思，彷彿是偷情害怕被發現一般。

「罷了，改天。」秦文軒裝作有些不開心的樣子，鬆開了趙真。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幾乎只是一瞬間，趙真便從秦文軒的身邊跳開，站到了一個適合君臣只見距離的位置上，一手扶著腰間的佩劍，彷彿只是在守衛一般。

進來的小廝自然也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只是低著頭走進房間，將給秦文軒準備好的早點放在了書房旁的圓桌之上，便乖乖地退了出去。這個小廝，自然是不知道房間中發生了什麼，也感覺不到房中某人身上散發出的尷尬氣氛。

小廝離開之後，秦文軒裹了裹身上的披風，便站起了身，輕輕活動活動自己一夜沒動的身體，伸了伸懶腰，說道：「這一覺，睡得還挺香。趙真，你一夜沒睡吧？」

「沒有。」

聽到趙真理所應當的回答，秦文軒說道：「以後別熬夜，傷身。」

「比起微臣，公子更應當休息身體，讀書也不可過於勞神。」趙真說道。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秦文軒壞笑道。

「……」趙真頓了頓，彷彿不知道說什麼，沉默了一會，說道，「還請公子不要總開微臣的玩笑。」

「你當我是開玩笑？好你個趙真。」秦文軒沒好氣地說道。

「微臣失言，還請公子恕罪。」

秦文軒偏過頭，看著恭恭敬敬站在那裡的趙真，這次的語氣中，帶上了些許怒意：「我記得我說過，沒有外人的時候，你不用對我這麼畢恭畢敬，你是真記不住嗎？還是說，你辦不到？」

「四公子乃陛下之子，身份尊貴，微臣……理當如此。」趙真回答道。

「哼！」秦文軒有了些許生氣，甩了甩袖子，撇過頭不想再看這個恭恭敬敬的趙真，背過他走到了放著早點的圓桌旁，彷彿賭氣一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這個趙真，為什麼非要分什麼君臣？君君臣臣，恭恭敬敬，這樣真的有意思嗎？哼！

本就生著趙真的氣，加上昨夜熬太晚，秦文軒一時間沒了什麼胃口，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碗筷。

看著秦文軒不吃飯了，趙真便連忙勸道：「公子讀書辛苦，還請公子不要與微臣置氣。」

「置氣？我沒置氣。」秦文軒冷冷地說道。

「請公子多注意身體。」趙真繼續勸道。

「好啊，多吃是吧，」秦文軒壞笑道，「那你來喂我啊，你喂我，我就吃。」

「微臣遵旨。」

語罷，趙真抱拳向秦文軒施了一禮，便健步走到了秦文軒的身旁，毫不猶豫地拿起筷子，便夾了一口飯菜，勾著腰，送到了秦文軒的嘴邊。

秦文軒玩味似的看著這個聽話的趙真，這傢伙，還真是什麼命令都聽啊。

「我不要你這樣喂。」秦文軒推開趙真的手，伸出一隻手指，放在趙真的嘴唇上，壞笑道，「我要你，用這裡喂。」

趙真一瞬間便再次楞在了原地，嘴唇上還有著四公子手指的溫度，微微有些冰涼的指腹，輕輕點在有點熱的嘴唇上，給人的感覺，那般明顯，還有幾分，曖昧的味道。

「你不是很聽話嗎？這樣，如何？」看著趙真愣住了，秦文軒又補了一句話。

趙真慌忙地放下了筷子，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避開了秦文軒的手指，低著頭，語氣分明有些慌張地說道：「微臣……做不到，還請四公子責罰。」

「真是的。」秦文軒彷彿很掃興一般，說道，「瞧你緊張的，還能吃了你？」

「公子身份尊貴，還請公子不要再拿微臣開玩笑了。」趙真說道。

「開玩笑？你當我是開玩笑？呵。」秦文軒站起了身，背過手，走到了窗邊，輕輕推開房間的窗，讓陽光照了進來。

清晨的陽光是溫柔的，溫柔地勾勒著秦文軒的輪廓。

秦文軒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又長長地吐出，然後彷彿不經意地說道：

「我有龍陽之好，我喜歡你，你卻當我是在，開玩笑？好你個趙真。」

跪著的人，有這小心地抬起頭，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只見一個白衣少年，仰著頭沐浴著清晨的陽光，微風拂過他的黑髮，帶動幾縷青絲輕輕飄動。

這個景象，很美。

這個人，也很美。

美到，讓人想緊緊擁抱住他，至死也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