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夏日繁花

看著褪下面具的那張臉，華年又氣又想罵人，但他良好的教養還是讓他忍住情緒低聲說：「大王怎麼會在這？」

信芳攬著人把華年擁進懷中大聲的說著：「寡人無聊啊，所以出宮走走。」

華年推開這人，看著他重新帶上面具的臉說：「大王是不放心張子吧，您想看著他平安的出了這雍城。」

信芳看著華年，突然街邊有一對巡城的士兵匆匆掠過，信芳將華年壓向一旁的牆角，人便對著華年的嘴唇吻了下去。

震驚的華年感覺腦子瞬間空白，這是什麼感覺，嘴唇上軟軟的，四肢有些發麻，鼻息間是一個陌生的氣息。而信芳看著華年睜著一對無辜的秋水瞳，將自己的手掌覆蓋在華年的眼睛上，隨後自己便加深了這個吻。當溫熱的舌頭伸進華年的嘴裡時，他整個人都僵硬得不知如何是好，這樣的華年真是可愛。

華年感覺有什麼絲滑的東西伸進自己嘴裡，當他明白那是什麼東西時驚慌的推開信芳。睜著一雙憤怒的雙眼，一張桃花泛紅的臉色說著：「大王為何如此？華年不是那樣隨便之人，即便您是北倉的王也不該如此輕薄。」

信芳看著華年緋紅的臉上哈哈一笑說：「只怕華年誤會了，方才有巡城的士兵在抓寡人回宮，寡人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還望華年勿怪。」

「勿怪，大王把華年想的太聖賢了，大王若是再有下一次，夏華年一定讓大王半身不遂。」

看著明顯生氣的華年，信芳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他只好賠罪說：「是寡人魯莽了，還請華年原諒。」

見一個王給自己道歉了，華年也不能不給台階下，他只好嘆口氣說：「剛才大王說巡城的士兵是來抓大王回宮的，大王您又逃出宮了是嗎？」

「別說又，寡人才第二次呢。華年你不氣了，你也別大王大王的叫寡人了，現在私下無人，你叫寡人政吧，叫我政好嗎？」

華年看著信芳，他雖然帶著面具但他的眼神里卻透露出期盼，華年一笑溫柔的喊著：「政。」

聽到這一句政，信芳也露出微笑說：「再叫一次華年，再叫一次。」

「大王，我們還是快離開這裡吧，在這裡窩著也不好。」華年扯開話題說。

信芳看著周圍的環境的確不怎麼，他嬉笑說：「那去華年府上吧。」

「嗯。」

兩人緩緩離開，期間走在人群較多的地方，信芳還執意的牽著華年的手不放，明顯是想佔便宜。走在路上，華年遇到了駕著馬車的劉儀，劉儀看著華年身邊的信芳說著：「夏老闆，您又招了一位新護衛，這護衛看上去不錯，多少錢？在哪賣到的？」

華年忍著笑意說：「這是華年的一位遠方親戚，來北倉投奔我的，不是我的什麼新護衛。」

「哦，這樣的，他帶著面具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家奴逃了出來，夏老闆救下買了，原來是誤會了，那有空常來我醉翁居喝茶，劉某先走了。」

看著馬車離去，信芳氣憤的說著：「他竟然敢說寡人是家奴，還是你的護衛，真是好大的膽子。醉翁居的老闆是吧，寡人就讓他在這雍城待不下去。」

華年看著這脾氣不知怎麼就上來的王說：「不知者無罪，人家又不知道你的身份，再說了，華年可是跟醉翁居打了賭的，要是大王把人抄家了，華年的錢可就賠不回來了。」

信芳疑惑的看著華年說：「什麼打賭，你跟他打了什麼賭？」

華年嫣然一笑說：「沒什麼，總之華年是贏定了。」

信芳扯著華年的手說：「到底是什麼賭，是你跟張衍打賭是嗎?你跟他打賭居然不告訴寡人，實在是不厚道。」

華年只是淡淡的說了：「王，我和張衍之間的秘密，有時不必事事都說給你聽吧。」

信芳這下不再說話了，只是默默的跟在華年身邊。信芳雖然臉很恐怖，但身材高大比華年高了大半個頭，華年站在他身邊倒有些小鳥依人的感覺。

很快夏府到了，華年帶著信芳走在長廊上問：「大王，您打算什麼時候回宮。」

「都說了私下不要叫王，叫政不好嗎？」

華年看著這位喜怒哀樂無常，一會冷漠絕情一會柔情似水的君王，到底哪個才是這他真正的模樣。

華年輕輕喊著：「政，你溜出王宮，宮中不會亂？」

「放心吧，這北倉國有沒有寡人都無所謂，你擔心什麼？寡人都不擔心。對了上次華年煮的那碗湯挺不錯的，再給寡人煮一碗吧。」

華年一笑說：「好，只是政不覺得噁心了。」

「還好吧，你煮的寡人都覺得好喝。」

華年看著信芳，這人是在耍無賴。

旁晚，廚房內華年正在煮湯。滾滾柴火上，瓦罐里的豬骨湯慢慢沸騰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華年摘下幾片青菜葉放進瓦罐里，勺子攪動幾下，試試口感。

夏府的廚娘青娘走進廚房說著：「哎呀少主您要喝菜湯讓奴婢來就好了，您怎麼親自動手了。」

「我想自己動手來著，青娘你回去吧，我自己來。」

「少主，您可真不一樣，別人都說君子遠離庖廚，怎麼您就喜歡往這些地方走呢。」青娘疑惑的問著。

「我也不知道，你下去吧。」華年說著。其實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喜歡做飯，他一直覺得自己體內還有著另外一個人。比如做飯這個習慣他就來得莫名其妙。

湯煮好了，在院子里的一棵繁花下，信芳嘗了嘗華年的手藝。喝下一碗清湯，信芳說著：「華年若身為女子，一定能憑這手藝嫁給好人家。」

華年一笑說：「自古以來男子為廚不少，傳聞古時有一位大廚叫伊尹，就是他輔助了湯推翻了當時殘暴的夏桀。大王，您可不能小看一位廚子的本事。」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這句話寡人是知道的，但華年的本事寡人卻不是很清楚了。」信芳看著華年溫柔一笑說。

「君上，您現在最主要的還是韜光養晦，以及建立一支聽從自己調配的軍隊。現在朝中大部分的軍隊都掌握在荊候以及相國大人手中，君上手裡若是沒有兵權，就難以抗衡。華年聽說，雍城內還有一些舊貴族手裡有些兵，君上若是有辦法得到這些兵權為自己所用，將來一定大有用處。畢竟華年只有錢，但在兵力上華年幫不上什麼忙。」華年說著。

「寡人知道你說的是誰，先王的太師歷經三朝的公孫霞，只是他老人家避世多年，手裡的那把息王劍已經很久不曾出鞘了。何況他老人家只負責這雍城王宮的平安，其餘的雍城街市的管轄還是荊候，而且老太師手上的兵也才一萬人，不多。」

「兵在於精不在多，可君上應該知道，就是這一萬兵力卻讓伊太後寢食難安，老太師可是直接關乎雍城王宮的安全。這些年來伊太後和荊候明裡暗裡都在巴結老太師，什麼辦法都用盡了卻依然無法奪了老太師的大權，這是為何君上知道嗎？」華年問。

信芳起身走動了一會，他想起與老太師見過的幾面之緣，他老人家是個不露聲色，看上去很和藹的老者，但卻實際掌握了雍城王宮四十多年的安全從未有過任何閃失。

信芳說著：「老太師是個有風骨之人，他輔助先王多年，直到寡人上位他才避世在家不理朝政。華年，你說老太師是不是在等寡人去向他請教。」

華年看著信芳說著：「君上若是不確定，華年替你去探探口風。」

信芳看著華年然後坐下說：「好。」

這時一陣大風吹來，將樹上的繁花吹落在空中盤旋，華年感嘆著：「不知張衍可有安全的抵達衛國洛新。」

華年說起張衍，信芳的語氣瞬間冷了下來說：「華年是在擔心張衍嗎？放心寡人已派人暗中保護他，再說了憑他他三寸不爛之舌，還有什麼事情是他應付不過來的。等他回到雍城，寡人就封他做個廷尉，給他一座府邸自己住，總不能讓他一直在你府上打擾。」

華年沒有接話，只是看著飛舞的花瓣突然想到了一個畫面，皚皚雪山下飛舞的櫻花和一位女子燦爛的笑顏。

信芳見華年不接話以為他在思念張衍，他用力放下湯碗說著：「湯涼了，味道不對你給寡人熱熱。」

這話終於把華年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看著眼神帶著怒氣的信芳說著：「君上，天色已晚您該回宮了，明日華年就去拜訪公孫老太師。」

信芳看著天色的確不早了，也就不再跟華年計較，他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來拉攏這人。

趁著夜色信芳回到了自己的華宇殿，才坐下沒多久就收到了相國赫連昌從項邑前線送來的密保以及張衍的消息。夜靜了下來，但赫連信芳卻註定靜不下來。

張衍在去衛國的途中果然遇到了伏擊，好在他人沒有受傷，繼續趕往去衛國洛新的路上。而北倉與楚國的對戰前線，楚國大將伊子兮卻突然得到了一大批武器，這武器來歷不明很快就引起了楚國一些大臣和楚王的猜測。

就在楚王為了是否應該信任子兮的忠誠與懷疑他私自鑄造兵器之間徘徊時，一位大臣突然提出了臨陣換將的想法。這一點與楚王的想法不謀而合，然而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切只不過是華年的一個計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