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令尹子兮

第二日清早，一聲聲清脆的鳥鳴聲不絕，遠處一匹飛馳的駿馬躍進軍營，下馬的士兵直直的朝著子兮的大帳走去，來到營帳前喊著：「大將軍子兮聽令。」

聽到傳喚的子兮匆忙的換上衣服來到營帳外，傳旨的士兵看到子兮後說著：「楚王有令，念令尹子兮三月以來在前線駐守，保衛我楚國安全，大王深感其忠。其母昭陽夫人病重，大王不忍相瞞，特設子兮回國都探望母親，以盡人子之責。」

子兮聽到這個旨意先是一懵然後才緩緩接旨問：「使者，我母親真的病重了。」

傳旨的士兵微笑說：「是的，昭陽夫人從令尹大人出了國都開始就病了，前個月已經不能下地走動，大王派了許多御醫去看都無用，無奈大王才派旨讓大人您回國都的。」

子兮想了想又說：「只是如今這戰線緊急，北倉很有可能就在這幾天要打過來，我不能離開啊。」

「仗敗了還能勝，地丟了還能奪回來，要是母親不在了，只怕將來令尹大人後悔莫及，只能連年對著青松柏樹思念亡母了。」

「這⋯⋯也罷我就回國都去看看，半個月內定能趕回，使者等我片刻，我交代一下立刻走。」子兮臉色皆是嚴肅的說著。

子兮回到自己的大帳內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他告訴自己手下大將，自己半個月內一定能趕回。

中午幾匹駿馬飛躍而出往楚國國都飛馳而去，而早在一旁埋伏的北倉士兵也立即得到了楚軍大將伊子兮離開軍營的消息。這個消息也很快被相國赫連昌得知，當子兮離開軍營的消息傳回雍城時，信芳正在為公孫皓帶領的二十萬大軍踐行。

宮城外的高台上，信芳舉著酒杯對著一眾將士喊著：「將士們，你們是我北倉最勇猛的將士，此去一戰若能凱旋每人都加一封一個爵位，賞百金。」

氣勢恢宏的將士列陣待命大聲喊著：「北倉必勝，大王必勝。」

「將士們，喝了這碗酒，就去給寡人奪回項邑，讓楚國還我北倉國土。」信芳說完將酒一飲而盡。

隨著將士們將喝完的酒碗摔碎，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宮城，目送著大軍的遠處，信芳回頭看著臉色極為難看的伊氏和荊侯，信芳還不忘在他們傷口處撒鹽說：「嫡母，荊侯，二位說說此戰我北倉能勝否？」

伊氏冷笑道：「大王定能如願。」

「嫡母太後這樣說，寡人就放心了，那荊侯認為呢？」

「如此兒戲，如此莽撞但願上天眷顧我北倉。」荊侯也是冷笑說。

見他二人都不高興，信芳心裡卻是極為舒坦的，他大笑：「此戰我北倉定舉全國之力也要勝，這可是關乎誰才是七國老大的地位，我北倉不敢輸。」

「願大王能如願，哀家累了先回宮休息了。」伊氏最先離開。

信芳看著她的背影一臉得意，然後也回自己宮殿去了。留下一人在原地的荊侯，看著信芳的背影，荊侯已經決定加快了那件事情的步伐。

公孫皓帶領的士兵分成兩路，一路順著陸路去往前線，一路則是順著長江而下。順著長江而下的那一支最先抵達項邑前線與赫連昌匯合，陸路則是晚了半個月。

兩軍之間一觸即發，而離開前線也已經大半個月的子兮卻沒能回到前線，他已經被楚王幽禁了起來。

被幽禁在自己府中的子兮整天悶悶不樂，這一日他依舊在屋內寫自己的兵書，母親昭陽走進來，看著鬱郁寡歡的兒子，她嘆息道：「兒，你是不是還在埋怨母親。」

子兮抬起頭說：「母親病重，孩兒回家侍候是人之常情，只是母親不該與大王聯手欺騙孩兒。娘，如今我楚國有難，我身為楚國將士又怎能不在前線浴血奮戰。」

「子兮，娘知道你一心一意為了我們楚國，只是這大王...子兮呀你有時候就是太不知變通了。」

「變通，母親我一心一意為了楚國，為了楚國能夠強大威震四海列國，您讓孩兒怎麼變通，難不成像利叟，莞項那兩位只知道阿諛奉承，不幹實事的人一樣。」子兮說著。

「子兮說得沒錯，寡人的楚國的確不需要這樣的人。夫人您身子好些了嗎？」楚王伊琰一身華麗錦衣大步的走進了屋內說。

子兮與昭陽夫人見大王蒞臨紛紛行禮道：「大王萬年。」

「起來吧，寡人看著老夫人臉色不錯，想必身子好些了。」楚王坐下說著。

「老身好多了謝大王關懷，大王既然與子兮有話要談，老身告退。」昭陽夫人離開。

楚王看這子兮，他一笑說：「寡人知道子兮心裡有怨氣，但子兮可願意聽寡人說說寡人聽到的消息。」

子兮說著：「願聽大王教誨。」

「聽說三個月前子兮從晉國的一位商人夏華年手上買了一大批兵器可是真？」楚王問。

「此事不假，可是大王臣也是一心為了楚國啊，子兮絕沒有將這些兵器私用，都是用在了戰場上。」子兮連忙解釋。

聽到這楚王拍了拍桌子說：「既然是真，子兮你可知你犯了要殺頭的死罪。」

「若非司馬大人利叟遲遲不肯撥下武器，臣又何至於自己花錢買武器給士兵。」

「子兮你一心一意為了我楚國著想，這一點寡人是深知的，但子兮你的決定有時候在其他人眼裡就是犯了致命的錯誤。你看看其他大人也有私買武器填充自己府兵力量的事情，為什麼就沒有其他人告發，只要不過分，寡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可偏偏就是你令尹大人伊子兮被告發了。子兮你的為人的確很有聖人的典範，但子兮有時候聖人是治理不好國家的，知變通曉人情才能成為真正的治國大才。」楚王說著。

子兮深深的思考了一會，他說著：「大王所言子兮將來一定會改，只是大王能否讓子兮回前線抗敵。」

「子兮呀你怎麼還不明白，這一次是寡人讓你回國都，是寡人堵住了要彈劾你的大臣，你現在就好好的在家裡待著，寡人已經派了你最信任的大將景宣去了前線，你不必擔心。再說北倉大軍舟車勞頓來到南方，他們也要適應半個月，我楚國既有天然的山勢作為屏障，又擅長打山地戰，他北倉大軍在平原上打習慣了所向披靡，在我楚國就不一定了。」楚王起身說著。

聽到派景宣去了前線子兮也就安心了，他揖禮道：「諾，臣謹遵大王教誨。」

楚王走出屋又問：「你在那個晉國商人夏華年手上買了這麼多兵器，他是怎麼辦到的。」

子兮回道：「具體的臣也不知，只是這夏華年是天下第一首富，他有萬貫家產奴僕莊園無數，總之只要給他錢，他就一定能給你想要的東西。」

「聽說他搬到北倉的雍城居住了，子兮跟他可熟悉，什麼時候請他來我楚國做做生意。」楚王說著。

「臣一年前出使晉國的時候與他有過幾面之談，人倒是和之前說的一樣貌若天仙，只是他這個人非常有主見，若是入朝為官可居令尹之位，大王怎麼突然想起他來了。」

「寡人聽說他搬去北倉居住了，又跟最近北倉一個叫張衍的人非常要好，那張衍之前出使衛國，把晉趙衛三國的聯盟瓦。一看那個張衍也絕非等閑之輩，子兮既然與他夏華年相熟，什麼請他來我楚國做客吧。」

恭送著楚王離開，子兮說著：「臣立即去寫信邀請華年前來我楚國做客。」

「嗯，子兮記得明天可是要早朝的，別再告病在家。」

「諾。」

楚王離開後子兮繼續回屋內寫自己的兵書，而此刻項邑前線楚軍已經與北倉大軍打了起來。這一次北倉的攻擊讓楚軍完全想不到，他們幾乎不打陸地戰，全是打水戰，楚軍不敵北倉水軍節節敗退。一個月後北倉大軍收回了項邑三百里的北倉國土。

此時此刻北倉前線大營，相國赫連昌與公孫皓正在商討是否繼續進攻楚國的對策。

看著沙盤上公孫皓問：「相國以為如何？」

赫連昌指著楚國的江臨說著：「若是我們繼續攻打，之後便到了楚國的江臨郡。那裡不僅有長江天險作為屏障，楚軍的糧草供給也非常便利，但對於我們北倉大軍來說就非常困難了，不僅路途遙遠，而且糧草也很難供給得上。再說我們依舊奪回了項邑的三百里封地，現在也不適合與楚國開戰。」

「相國大人的想法與我是一致的，以我們北倉如今的兵力拿下江臨很難，不僅是糧草的問題兵力也不足。在我看來要拿下江臨至少需要五十萬大軍。」公孫皓也說著。

「沒錯，我們現在拿下了項邑對北倉來說往南已經是大進了一大步，接下來就是需要慢慢來了。」赫連昌收起佩劍往位置上走去說著。

「既然如此我立即修書一份給大王，讓他派使者去跟楚國和談。」公孫皓激動的說著。

「慢公孫將軍，你也要順便修書一份給嫡母王太後。」赫連昌一笑說著。

想通的公孫皓也是一笑說：「末將明白。」說完大步離開了營帳。

項邑大獲全勝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了北倉，信芳大喜。而隨著張衍的回國，之前華年在醉翁居打的賭也是狠狠的賺了一筆。張衍算是在北倉打出了名聲，回國之後被信芳封為廷尉，開始了他正是進入北倉仕途之路。

而此刻的趙國，一家酒館內一位風流倜儻的公子也開始了他即將回到雍城的步伐，他便是自小就在趙國做質子的公子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