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楚使

初秋涼爽的氣節，當楚國的使團行駛到北倉的雍城郊外後，立即被這即將豐收的千畝良田景象所吸引。

子兮看著道路兩旁的農田，看著正在農田邊勞作的百姓慢慢放下車簾低喃說：「北倉的農業果然很先進。」行駛了一會自己忍不住又掀起車簾，當他看到遠處一片綠油油的農田時他幾乎傻了。

子兮問駕車的馬夫：「你看那邊綠油油的到底種的是糧食，還是野草？」

馬夫笑著說：「令尹大人，那邊地里種的就是是糧食，聽說是城內一位夏姓商人的家產，那邊一大塊土地都是他買下的。那大片綠油油的也是他家種的糧食，那位夏姓商人是個怪人，在不適合種糧食的季節里，就他敢繼續種糧食。」

「這北倉真是什麼人都有！」子兮放下車簾感嘆了一句，然後就繼續閉目養神。

使團很快就駛進了雍城，來到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子兮掀開車簾看著兩旁的民風。看著名叫醉翁居的酒肆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看著正在搭建的一家三層飯館，看著身材高大的北倉人，子兮竟然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來到驛站前，子兮下了馬車，看著這一座質樸中透露著威嚴的驛站心中有些不一樣的感覺。到了驛站休息，將到訪的國書帖子交給北倉的官員，子兮就等著北倉王的召見了。

下午子兮換下北倉人的便服來到街上，期間特意去了官府設置的作坊那邊瞧瞧，然後來到了人來人往的中央大街集市。看著兩旁的酒肆飯館林立，看著往來的商人，子兮心裡五味陳雜。

走著走著，突然瞧見前邊的馬車上下來的人，自己覺得甚是熟悉，子兮大步向前喊著：「可是夏老闆。」

華年聽到一個熟悉又陌生人的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是子兮，見他穿著北倉人的便服華年激動的說著：「伊兄真的是你。」

子兮看著華年也是激動的說著：「一年多不見夏老闆真是越來越氣派了，生意都做到了北倉來了，到了北倉賺了不少吧？」

華年一笑說：「那裡那裡，都是大家一起賺錢，一起賺錢，華年怎敢一家獨大。」

「這也是你家開的酒肆。」子兮問。

「不是，是我一朋友開的。我有位朋友在裡面等我，伊兄要是不介意與我一同進去坐坐。」華年發出邀請說著。

子兮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說著：「那就打擾了。」

華年帶著子兮走進醉翁居，這一日劉儀這個老狐狸竟然難得的不在。華年自顧自的往裡面的雅間走去，推開屋門裡頭的張衍已經開始喝上了。張衍看著華年身後的人露出一個不一樣的笑容，然後又很隨意的說：「華年你不早說你要帶朋友過來，你看看我都沒點幾壺好酒。」

華年與子兮一同坐下，華年說著：「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般好酒，我這位朋友與我一樣好喝茶。」

張衍撇嘴無奈的說著：「也罷，這世上竟然會有人跟你一樣不喜歡喝酒喜歡喝茶，真是怪哉。」

「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這位是張水行是我在北倉認識的第一位好友，這位是伊兮子是我在晉國時的知音。」華年相互介紹張衍和伊子兮。

子兮與張衍都是一笑，然後都心照不宣的客套了幾句。華年看著兩人說著：「對了，過些日子我的一家飯館要開業，兩位都能賞個臉來參加一下開業酒嗎？」

「有酒我怎麼會不來，華年就算你不跟我提我也會去的。」張衍喝下一口酒說著。

「那天可沒有酒，但是有好菜，有一種你們都沒有吃過的一種好菜。」華年也是神秘兮兮的說著。

「既然是華年家的飯館開業我自然也要到場祝賀的，華年放心我一定帶著賀禮到。」子兮也說著。

「我告訴你呀華年，我可沒有賀禮，我最近窮。」張衍厚著臉皮說著。

「我就壓根沒有想過你會帶著賀禮來。」華年瞥了一眼張衍笑說。

而一直在觀察對方的張衍與子兮二人，還是子兮忍不住先問說：「這位張水行先生兮子總感覺是在那裡見過，水行先生是否去過衛國。」

張衍一笑說：「沒去過，我一直都在雍城裡住著，至於兮子說見過我，想你是看錯了吧。不過我倒是覺得伊先生應該是從南方來的吧，看你的膚色就不像我們北方人。」

「對，我是楚國人，也是來北倉談生意的。只是這位水行先生真的沒有去過衛國，我感覺你與一位叫張衍的人挺像的。」子兮先發制人問。

這下張衍哈哈大笑說：「估計我這樣的容貌太引人注目，所以人人都說見過我，沒辦法生了一副好皮囊，誰見了都忘不了。」

張衍有些自戀的話也引來子兮的大笑，他說著：「敢在華年面前說自己皮囊好，水行先生真是有自信。」

「人總是要有自信的，沒有自信就不會有足夠的底氣，沒有底氣就不能幹大事，不能幹大事又怎麼能出人頭地。」張衍繼續喝酒說。

「也是。」子兮也是一笑，端著華年沏好的茶喝了起來。

過來一會子兮找了個借口離開，他一走張衍忍不住問：「華年他就是楚國來的使者，楚國的令尹伊子兮，還挺年輕的。」

「是啊，怎麼你剛才不是還和人較量著，現在又不確定了。」華年說著。

「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人是個正直的好人，但張衍總覺得他不適合做官，可能楚國就是喜歡這人的人吧。不過人家的相貌卻是極好的，比起你來多幾分英氣，華年你就是太仙了，感覺不食人間煙火。」張衍開始坐姿隨意的說著。

再一次聽到別人談論起自己的外貌華年已經不在乎了，華年說著：「過幾天荊候要在府上舉行一個迎秋宴，他請你了嗎？」

「荊候迎秋宴，沒聽說，他邀請你去了？」

「嗯，恐怕是想拉攏我，要麼是為了我的錢，要麼是為了套我的話從我口中得到君上的消息，總之這一場宴會絕不簡單。」

「呵呵，這個老狐狸。」張衍一笑說著。

另一邊子兮走在街上對著身邊的侍從說著：「查清楚這位張衍大人的來歷了嗎？」

「回大人沒有，他似乎是憑空出現的，絲毫沒有他過去的消息，連伊太後和荊候都查不到。」侍從回答。

「我知道了，等過幾天北倉王召見我就知道他的實力了，對了公主那邊還在鬧彆扭嗎？」

「公主還是每天都在折騰，一聽說自己要嫁給北倉的丑王，每天都在鬧脾氣。」

「給我看好她別讓她出了什麼意外，無論如何公主都要留在北倉王宮，即使做不成王後也一樣。」

「是。」

子兮與張衍之間見面就開始較量，一個是楚國頗負盛名的令尹，一個是北倉出了名的能言善辯，兩人之間的朝堂辯論定會很精彩。

另一頭宮城內，收到子兮到訪國書的信芳看完國書問一旁的糖果子說：「果子那個令尹子兮是不是真的像傳聞的那樣。」

果子猶豫了一會說：「是。」

「伊太後那邊怎麼說，說是幾天後召見楚使。」

「三天後召見，還有大王...今日夏老闆與張衍大人已經在醉翁居與子兮見過面了。」

信芳聽到這大聲喊著：「什麼，他們竟然敢私下見面，好大的膽子。」

「是在街上偶遇，似乎夏老闆與令尹大人是舊識，兩人還相談甚歡。」果子小聲的說著。

「好呀，好他夏華年，去給寡人準備便服，寡人要去找他。」

「大王，太後說了您不能再隨意出宮了。」果子阻攔說。

「你跟寡人說了這個消息，你讓寡人如何安靜下來....」信芳甩了甩袖子走向後室。

愣在原地的果子一臉委屈，明明是大王讓自己監視雍城的一舉一動，怎麼現在就變成自己的錯誤了。真是伴君如伴虎，生活不易。

另一頭鳳華宮內，伊氏也收到了楚國的國書，看完之後伊氏說著：「這伊子兮是懷成君之後，是我們真正的楚國人，伊思他在雍城的這段時間你多加照顧些。」

荊侯說著：「姐姐放心臣弟會的，姐姐臣弟聽說這一次楚國派來一位公主前來可是真。」

「嗯，是伊九安那個丫頭，嘉寧君的後人。那丫頭性子火爆，楚國讓她來和親是打算讓她拆了這雍城宮啊。」

「原來是九安公主，這下大王有的來忙了，我們這位公主可不好對付，性格潑辣得很。」

「九安能把這雍城宮攪得天翻地覆才好，現在就等著大王大婚，然後⋯⋯」伊氏做了一個滅口的手勢。

荊侯很快就理解了，只是還是擔心的說著：「姐姐，如果真的利用九安公主除去大王，那公主豈不是要守寡。」

「身為我楚國兒女，做一點犧牲算得了什麼，哀家不也是在守寡嘛。總之絕不能讓赫連信芳活到他親政的年紀。他也快二十了是到了成親的年紀，與我楚國聯姻是利大於弊，哀家就不信他敢拒絕楚國的聯姻。」

「這君王的婚姻大事向來由不得自己做主，最後還不是由姐姐您來決定做主的，姐姐安心。」似乎對於北倉王要娶楚女為後，伊氏和荊侯都認為是必然，兩人幾乎沒有想過信芳會拒絕的情況。

宮裡宮外都是一片忙碌而複雜的局面，但在夏府華年與信芳似乎心生間隙，誤會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