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山鬼

當華年帶著九安進入到酒肆時，正在喝酒的張衍可算是震驚了，這華年什麼時候和楚國的公主好上了，要知道這公主即將要嫁給大王的。

華年的酒肆開業自然是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特別是一些許多人從未喝過的美酒以及炭火上架著一個鍋的食物，鍋內翻滾的肉片及青菜，這一系列都是許多人見都沒有見過的。

華年在招呼客人，九安被安置在一旁的屏風內，一些女客也坐在裡頭，與女客交流間，九安知道了華年的身份。張衍走到華年身邊問：「華年，你知道那剛才你帶進來的女子是誰嗎？」

華年奇怪的問：「誰？」

「她是楚國送來和親的公主，伊九安，十月就要和大王大婚了。」

「什麼，她是...她是大王的夫人。」這下華年也驚訝了。

「是即將成為大王的夫人，華年啊華年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不知者無罪，我怎麼知道她即將是大王的夫人，算了等會我就請她離開。」華年突然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這時酒過三巡也該歌舞助興了，就在華年要請自己府上的歌女舞姬上台作秀時，九安開口說：「夏老闆，小女願意為你助興。」

九安不等華年回答與以姜的阻止，自己上就台開始起舞。纖細的玉手靈活的婉轉，腳尖踮起姿勢也不停的變換。這是一段不同於中原的舞蹈，舞姿頗有些南國的風情，隨著九安手腕上的鈴鐺響起，她也緩緩唱到：「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清脆的鈴聲，優美翩然的舞姿與動人的歌聲，看得在場的眾人如痴如醉，一片叫好聲響起。當九安帶著一絲絲喜悅的目光看向華年時，華年也只是在與張衍對飲，當然九安也發現了張衍。

九安帶著一絲笑意靠近華年說：「夏老闆，剛才小女跳得如何，好看嗎？」

華年知道她的身份後也只是冷漠的回答：「姑娘的舞姿絕好。」

「絕好，既然如此我再跳一曲如何。」九安問。

這時張衍說道：「古往今來只有流落風塵女子才會拋頭露面的跳舞，我看這位姑娘出生在富貴人家，這樣跳舞不好吧。」

九安一看是張衍也立即冷笑說：「不會，我家沒有這個家規。夏老闆就讓我再給你舞一曲吧，夏老闆若是覺得在這麼多人面前跳不好，我可以去雅間跳給你看的。」

看著九安的模樣，華年覺得身體一陣冰涼，似乎在某一處，有人在盯著他一般。就在九安舉著酒杯要與他對飲時，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在叫好，讓華年與九安去雅間跳舞，在他們看來華年與九安兩人都容貌過人，是個絕配的姻緣。

華年剛要開口拒絕時，酒肆里突然出現了一個不可能的聲音。信芳走進酒肆說著：「真是好熱鬧的酒肆，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開的酒肆，就連房屋都是青磚砌成，這可都是價比黃金啊。」

隨著信芳雄厚的聲音出現，張衍立即起身在信芳面前行禮。前來道賀的人一看張衍都行禮了，而且還是對著一位身材高大又帶著面具的男子，在場的所有人都紛紛明白了信芳的身份，都匍匐行禮喊著：「大王萬年。」

無奈華年也只好在信芳面前跪下行禮說：「見過大王，大王萬年。」

看著一眾下跪的百姓，信芳喊著：「都起來吧，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不用在意寡人。」說完信芳來到九安身邊低聲的說著：「你怎麼也在這。」

「無聊悶得慌隨意出來走走。」

「我勸公主還是老實待在驛站里，這裡可是雍城不是楚國的國都，萬一公主要是出了意外可就關乎兩國的友好了。」

「本姑娘愛去哪就去哪用不著你管。」

「你是想體面的離開，還是要寡人派人抓你回去，你自己選擇。」信芳冷笑說。

「你……」看著信芳的笑容，九安也只好帶著以姜離開。

這時信芳緩緩走向二樓，華年招呼完在場的客人後也跟著上樓，張衍緊隨其後。

來到雅間，華年最先進屋，就在張衍也想進去的時候，他吃了一個閉門羹，門就在他鼻尖處關上了，無奈他只好在門邊徘徊著。

屋內華年看著關上的屋門整個身體緊繃了起來，果然信芳把他推到牆角捏著他的臉說：「才幾日不見你又學會勾搭人了，真是厲害。」

華年撇過臉說：「我沒有是大王誤會了。」

「你沒有，人家可是公主，還給你獻舞…夏華年你是不是很喜歡把寡人的心隨意的糟蹋。」

「我都說了沒有，那楚國公主是突然出現的，她要跳舞我也來不及阻止…總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不是，是不是寡人再晚點，你就會跟人家去什麼雅間，跳舞喝酒，然後再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嗯…」

「赫連信芳你怎麼那麼喜歡胡思亂想，我都說了沒有，再說了我和你之間根本就不是你認為的那種關係。」華年也吼著說。

「不是……好一句不是…」信芳冷笑，然後就是捧著華年的臉一陣啃咬。

華年再一次被迫接受信芳粗魯的吻，這個男人不是前些日子才說沒有經過自己的允許就不會碰自己的嗎？

華年張開嘴逢迎信芳粗魯的啃咬，雖然信芳沒有什麼技巧可言，但也要盡量讓自己舒服些。信芳見華年難得的主動與不反抗，吻著吻著就停止了，把人抱在懷裡說著：「華年你不許娶妻生子，也不許喜歡上別的女人，當然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也不允許喜歡。」

華年推開信芳的懷抱說：「大王這些事情你可管不住我。」

「反正寡人就是不許，至少在北倉寡人說到做到。」

華年只是嫣然一笑沒有回答，信芳看到這個笑容將人抱起旋轉說：「華年你是不是也有些喜歡上寡人了。」信芳只敢用喜歡兩字，他不敢用愛這個字。他知道華年足夠優秀也足夠強大，他們二人的感情是勢均力敵的。

華年捏著他的耳朵說：「沒有。」

信芳看著華年的微笑把人放下說：「口是心非，華年你心口不一。」

華年整理了一下衣服說：「大王沒有用膳吧，今天我酒肆開業請大王吃一些特別的東西。」

「好。」信芳也是一笑說。

華年打開房門張衍就在門徘徊，看到華年出現後張衍說著：「你和大王談完了。」

「嗯。」華年走下樓招呼僕人端火鍋上來。

屋內火鍋架好，肉片與菜葉也慢慢煮熟，華年給信芳夾了些肉片放在碗里，然後就一臉有趣的看著人說：「大王試試。」

信芳帶著些疑惑，最後還是慢慢的吃下，吃完後一臉驚奇的說：「天下竟然有如此美味。」

張衍也說著：「是啊，微臣也是第一次吃到這樣的美味，難怪華年你那天說你這酒肆有一種極品美味，是在是實至名歸，這到菜名叫什麼？」

華年解釋說：「我曾經去過巴蜀和燕國，見哪裡的人們用陶土鍋煮米粥菜湯，回到晉國之後我就讓人製作了專門的這個炊具，叫鍋，在鍋里煮肉食青菜，在配以佐料，就成了冬季里的人間美味。」

「原來如此，這味道的確是極好的。」信芳從鍋里夾出一片肉，大口的吃下，突然整個人撇向一邊，雖然看不到他臉的表情，華年知道他一定是吃到花椒了。

華年拍了拍他肩膀說：「大王是不是覺得舌頭特別麻？」

「水...」信芳喊著。

華年連忙遞上茶水，信芳大口喝下說：「怎麼回事，好麻。」

「大王是吃到花椒了，就是這個小小的東西。」張衍夾起一顆花椒說著。

「這小東西，竟然把寡人的舌頭麻的沒有知覺，華年你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東西。寡人怎麼感覺你知道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上次那豬的內臟與骨頭也是你拿來煮的湯，你到底是從哪裡知道的。」信芳問。

華年總不能說我是後世之人重生到這個亂世的吧，他也只能說：「我行走各國，見過許多奇怪的事物，而每一次回到家裡自己又喜歡琢磨，所以就做出了這些看起來稀奇古怪的食物。」

「原來如此，這菜味道不錯，寡人喜歡，改天弄些到宮裡，給母後也嘗嘗。」信芳又大口吃了起來。

「改天我準備幾套以張衍的名義送進宮裡。」

「嗯。」信芳看著華年的眼神似乎能把即將到來的寒冬融化。

張衍看到這，似乎在華年與大王的身上看到自己爹爹和父親的樣子，都是這樣膩歪。只不過兩位父親感情之路較為順暢，而他們這兩位，只怕是命運多舛。千年的時光，帶走的不僅僅是記憶，也鎖住了他們之間的羈絆和愛情。

華年總是不承認自己與信芳之間的感情，其實他總是無意間最在乎與依賴信芳，一如千年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