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緣定三生 華年的酒肆熱鬧了半天，下午時揭開了酒肆的匾額，名叫不歸樓。 揭開匾額的瞬間張衍說著：「夏老闆家的酒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會喝得不願歸天，不歸樓，不醉不歸。」 華年一笑說：「謬讚了，其實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要客人喝得不願歸家罷了，讓我賺錢而已。」 「謙虛，華年總是這麼謙虛。」 華年家的酒肆算是正式在雍城裡熱熱鬧鬧的開業了，每日酒肆門前都是絡繹不絕，裡頭更是熱鬧到不行。隨著天氣的越來越冷，店裡的生意更是好到需要提前預定的地步。 隨著十月的靠近，雍城裡即將要發生一件大事，那就是他們即將二十歲的君王，在諸侯列國中以丑出名的大王要娶夫人了。 華年在知道信芳要娶夫人的具體日期後心中突然覺得空空的，那一日他在酒肆里對著自己霸道的語氣還回蕩在腦海，如今不過數日，那人就自己要娶夫人了。這樣的信芳與後世的自己有什麼區別，都是以玩弄感情為主，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華年的心情是突然低落了起來，直到徐春進屋說：「少主，田莊那邊的糧食成熟了，您要不要去看看，田莊裡的糧食產量太驚人了，比周圍其他農田要高出幾倍呢。」 「收割了嗎？」華年問。 「收割了，初略算了交完賦稅後還有千擔，少主今年的糧食比去年好多了，您的方法還真管用。」 「去田莊看看吧，順便我們再去種點別的。」華年起身說。 「還能種別的，少主您到底懂的多少種地的秘密。」徐春驚訝的問。 「就沒有我腦子裡不知道的事情。」華年指著自己的腦子得意的說。 準備好之後華年就出發去郊外田莊，在街上時遇見下朝回府的張衍，看到華年的馬車張衍問：「華年這是要去哪！」 「去郊外的田莊看看，張衍要一起嗎？」華年說著。 張衍想起在朝堂受的氣，相國赫連昌回到雍城，以相國與荊侯為首的兩個派別又開始明爭暗鬥。而他這個沒有靠向任何一派又位居廷尉一職的人，自然就成了別人撒氣的對象。他是無法想像君上在朝堂之上是如何看著兩方人馬日日不停爭吵的。 華年見張衍臉上不好問：「怎麼了張衍，你臉色不是很好。」 張衍一笑而過說：「沒什麼，相國大人回來了，荊侯有了對手，兩人又開始吵起來了。」 「相國大人代表的是北倉舊貴族勢力，也算是為了北倉。荊侯代表的是各諸侯的勢力，荊侯的存在是為了削弱北倉。而相國大人代表的是北倉舊貴族勢力，大都墨守陳規，只為守著北倉國土沒有東出的意思。張衍在朝堂上遇到的問題，華年也大概猜得到。」 「知我者華年也，走吧一起去你的田莊看看，也算是我去散散心。」張衍下了自己的馬車，與華年一起去往郊外。 十月郊外的良田大都已經收割完畢，一些捆紮好的秸稈堆放在田裡，一眼望去滿是蒼涼之感。到了華年名下的田莊，外頭大片樹木包圍著，然後就是一條筆直的小徑通向田莊深處。 看著田莊的布局張衍感嘆了一句說：「華年的田莊居然有墨家與陰陽家的影子，華年的學識張衍算是敬佩了。」 「一般般，只要能種出糧食，養得起牛羊雞鴨，能賺錢，管他是哪家的學派。」 「沒想到有時候唯利是圖的商人想法竟然也是這麼簡單，華年你這田莊買下花了不少錢吧？」張衍問。 下了馬車往搭建好的庭院走去，華年說著：「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價錢從荊候手裡買的。這裡靠近玉水河，地勢平坦肥沃適合耕種，我還將後面的山坡也買下了，栽了些果樹，等到山上的避暑山莊建好了，夏日裡請張衍一起避暑賞花，如何。」 而然張衍卻只聽出了從荊候手裡買下土地的事情，張衍說著：「不對，我記得這裡以前是遠伯候的土地，後來遠伯候在先太王時期犯事，滿門流放去修建王陵，而遠伯候自己也被車裂而死。隨後先太王把土地收回沒有再賜給那位王公貴族，而是直接分給附近的百姓耕種，所得的賦稅也是直接上繳國庫為君王所有。那時百姓們感恩又繼續開墾荒地，這地方漸漸的成了雍城的大糧倉。按理來說這土地應該是直接屬於北倉王族或者是君上，怎麼變成了荊候賣給你的土地了？」 華年只是一笑說：「你覺得呢？」 「私自販賣國君之地，荊候這是自掘墳墓。」 「張衍要不要我帶你去我的糧倉看看。」華年扯開話題問。 當張衍看到滿滿糧倉的穀物時，整個人都驚嘆道：「這滿倉的糧食華年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但這些糧食都已經交過賦稅了。張衍你說我這些糧食除了拿來吃和釀酒，其他該拿來做什麼？」 「你不會又想拿來發戰爭財吧，夏華年你是想錢想瘋了。」張衍氣得牙癢癢問。 「我是個商人，既然你們把人分為三五九等士農工商，我要是不多賺錢，怎麼對得起商人的稱呼。」 「我無法辯解，對於你我無法辯解。」張衍搖搖頭說著。 在張衍參觀完華年的田莊後，過了兩天一位不速之客也來到了田莊。這一日華年在田莊裡清點這一年的收成突然管家徐春來報說：「少主，君上來了。」 這下華年也驚呆了，趕忙起身說：「什麼？」 來到院子時就看到信芳背手而立站在院子中，華年行禮道：「大王。」 「我聽張衍說你這裡有許多寡人感興趣的秘密，所以就來看看了，帶寡人去看看你的秘密。」 華年幹笑說：「君上我這裡哪有什麼秘密？」 「走吧。」信芳不容分說自己走向院子里端。 無奈華年帶著信芳轉了一圈，來到山腰處時信芳突然抱住華年說：「華年寡人要大婚了，可是人不是你。」 聽到這句華年先是一愣，然後才是一笑說：「君上大婚是國與家的幸事，您怎麼是這幅悶悶不樂的樣子，君上您該高興些。」 信芳看著華年問：「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 看著華年的眼睛，信芳一笑說：「你總是喜歡口是心非華年，你明明也是在乎寡人的不是嗎？你來到北倉就是為了可以名垂青史，寡人可以給你，但寡人最想要的還是你的心，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你的心。」 心，只可惜這顆心臟都是別人的，他夏無且的心臟是一位叫夏華年女子的心。命運真是奇怪啊，一個人的身體住著另一個靈魂，一顆不屬於自己的心。 華年看著信芳說：「君上...我...我做不到。」 「華年我不信，我知道你最喜歡躲避你無法掌控的事情，寡人的感情打亂了你原本的計劃與決心是嗎？」信芳含情脈脈的看著華年說。 華年的心有點亂，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就算在後世他是夏無且的時候都沒有。男人和男人他不敢想像兩人能走多遠，何況他是一位君王。在這亂世中，什麼都有可能是假象，包括感情也是。 信芳看著華年的表情突然捧著他的臉吻了下來，冰冷的面具觸碰華年的臉頰也提醒著自己。但不知為什麼華年沒有拒絕，只怕他也是想要溫暖吧，後世的自己作為私生子，受到了太多的冷漠和暴力，現在他需要一點溫柔，哪怕這溫柔有點虛幻。 華年的回應很快讓信芳有了反應，緊緊把人禁錮在懷裡信芳喘著氣說：「華年我感覺我等不及了，我想要你，現在就要，我等不及了。」 華年拉開兩人的距離說：「不要，我還沒有準備好，而且君上我有許多秘密是你不知道的。」 「沒關係，那就等你以後自己告訴我。」信芳再一次把人壓向自己，這一次的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溫柔，都小心翼翼。 一棵蒼涼的大樹下華年與信芳相擁，一如千年前的模樣，那時千傾芙蕖的瑤池仙境上，那一抹白與紅的對視組成最耀眼也最卑微的顏色。 這時信芳從懷裡拿出一枚玉說：「這是我自己刻的，雖然樣子丑了些，但你收下不許扔了。」 華年看著這枚粗糙的玉佩笑著說：「好醜，但我挺喜歡的。」 信芳一笑說：「華年我不貪心的，只要能擁有你三生三世就夠了。」 「政，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華年嗎？」華年問。 「為什麼？」 「因為琴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我的母親叫子思，母親在生下我的三年後染病去世。父親說我叫華年不僅僅是因為我母親的緣故，也是因為我出生在滿園桃花盛開的季節，父親說母親死後化作桃花作為對我的思念。」 「原來是這樣，華年，夏華年。」信芳把人抱緊一句句的喊著華年的名字。 華年又說：「君上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像正常的男女一般您明白嗎？」 「寡人知道，但寡人絕不會讓你受到委屈，一點也不會。華年要是哪一天你逃離了寡人身邊，寡人一定會瘋的，會變得更加殘暴無情。」 華年安靜的靠在信芳懷裡默默不語，後來的事情誰能說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