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書沉默了。他將頭偏向一邊，不再直視陸然。

「你說話啊！怎麼啞巴了！」陸然見程書不說話，只覺得心間有一股無名的火燒起，不由得推了他一把。「果然被我猜中了！你倆之間到底怎麼回事！說！」

「咳咳，小然，這我不能說，你別問了。」程書抿抿嘴，手指狠狠按著太陽穴。

陸然眼中泛紅，盯著程書看了許久，眼中赤紅褪去，恢復回了一雙黑亮的眸子。他緩緩起身，走回了窗前。

星光依舊閃亮，但天暮的顏色變淺了。

夜快過去了。

「你這個樣子，讓我怎麼相信你。」

陸然倚著窗邊，背影非常寂寥。程書看著這樣的陸然，心間一痛，剛想將一切告訴他，頭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將他的意識帶回了黑暗。

「你怎麼不說話了？」身後久久沒有動靜，陸然有些奇怪的回過頭去，映入眼中的，是程書側倒在床上的身影。

他趕忙衝到床邊，將程書扶起。只見他面如金紙，鼻中緩慢地淌出血來。

「我擦，怎麼又流血了！這安瀾也沒治好啊！」陸然手中放出綠芒，地上緩慢生長出一棵綠植。他一把拽掉那植物的葉子，在嘴裡嚼爛，塞到程書的鼻子里。

「先把血止住，你給我老實昏著，要敢就這麼死了，我就把你的屍體種到土裡，種出一堆你來。」

其實陸然自己也不知道安瀾在哪裡，所以他衝出房間後，直接站在院子里，大聲喊著安瀾的名字。

「幹什麼幹什麼！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安瀾從陸然建的另一個房子里沖了出來，黑著一張臉，手裡捏著一團黑霧。「說！不拿出個合理的理由，我手裡的毒物不會放過你的！」

「行了，就你那點毒，收拾個弱智喪屍還可以，就別想著收拾我了。」陸然手中的藤蔓溫柔的纏住安瀾的手腕，將她帶到身前。「大書又流血了，你快去看看，是不是你治療能力下降了啊。」

「又流血了？他這大腦脆弱的不行啊。」安瀾喃喃著，一腳踏入卧室。扶起程書，看著他鼻孔里的不明綠色物體，一臉黑線。

「你這是塞了什麼？止血效果不錯，但很容易憋死他啊。」

「我也是一時性急。」陸然伸出手去，程書鼻孔里的碎綠葉化為綠光融入他的手心。

安瀾的雙手按住程書的太陽穴，白霧源源不斷的湧入程書的大腦。她雙眼緊閉，眉頭越皺越緊。許久，她長舒一口氣，收回了手。

「怎麼樣了？」

「他以前大腦就受過傷，這次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幸好有我在。」安瀾仰起臉得意地看著陸然。「我治好了他，你可要好好感謝我。」

「他以前就受過傷？知道是被誰傷的的麼？」

「還不是那個……」安瀾突然止聲，眼睛輪了一輪，笑了，「哎呀，就是一個精神系的喪屍，將他重創過。」

「你說謊。」陸然看都沒看她一眼，坐到床頭，一下一下摸著程書的頭髮。「是祁漢，對吧。」

安瀾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到門口時，才輕嘆一口氣，小聲說，「祁漢就住在程書的房子里。」

「今晚謝謝你。」

天漸漸亮了，陸然愣愣的看著程書的睡顏，手指撫過他的眼角，鼻樑，嘴唇，最後在他的臉頰處停下。

是一張完美的臉呢... ...

陸然戳了戳他的臉頰。

觸感也很真實。可是...我又不是沒見過你...雖然你總是戴著面具，但很不巧啊...我恰好有幸目睹過你面具下的臉。

那時你的臉，從眉心到臉頰，有一道細長的疤。

這張與那張，到底哪張是假臉呢？

陸然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將被角掖了掖，起身走出了屋子。

臉的問題暫時先放過你了...畢竟...太寂寞，需要你陪伴...

大概四點多，太陽剛剛露了個頭，外面靜悄悄的，一切都被暖橙色的初陽籠罩著，非常安靜祥和。

陸然走到程書的屋前，推門進去。祁漢睡在客廳，聽到聲音立刻坐起，此刻正瞪大了眼看著陸然。

「陸然？這麼早，你怎麼來了？」

「之前睡得比較多，現在清醒了，有些擔心喪屍魚的問題。」陸然走過去，坐在祁漢旁邊，含笑看著祁漢，眼裡閃過寒芒。

「而且，我對大書腦部的傷很感興趣，考慮到你也是用的精神攻擊，肯定了解頗多，就想和你探討探討。」

藤蔓纏繞在陸然手腕上，邊緣處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