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來了
小說: 纏情債 作者:世味煮茶 字數:2155 更新時間:2019-04-25 17:33:44
近日天帝緊皺的眉頭總算是解了開,連帶著伺候天朝宮的下人也舒心了許多,卻沒人知道這是為何。
總之,太平盛世,便是最好的,無須多問。
泰山之巔。
鳳流嬰正泡在漱京泉里,喝著迎風醉,愜意的喟嘆。
小仙婢執起鳳流嬰的一隻手,用調好的花汁為她塗上指甲,邊塗邊贊:「娘娘好福氣啊,帝君最是疼愛娘娘,自打娘娘來了之後,泰山之巔都熱鬧了許多。」
另有一個小仙婢又笑:「正是呢,奴婢可聽說了,娘娘還是雛鳳時,就被帝君救過一命,誰知竟成就了一段緣分呢!如今可都傳為美談了!」
鳳流嬰放下酒杯,瞥了一眼那些面色紅潤的小仙婢,笑了笑:「你們只當故事好聽,卻不知故事裡頭的人哪有那麼容易。」她掀起後腦的發,露出背上一塊碩大的傷疤,看著就令人倒抽冷氣。
「看見沒,這便是你們所說的佳話要付出的代價,」見嚇著仙婢了,鳳流嬰又將頭髮放下,「你們道行太低,不知天理輪迴的絕處。老天爺慣是個會做賬的,欠了旁人的命債終究是要還的,逃也逃不掉,你若想躲,天涯海角也追上來。」
鳳流嬰一嘆氣:「最不濟的就是我這樣,偏偏泥溷在情字上,老天爺最愛這種戲碼,編排些折磨人的故事讓你連本帶利地償幹凈。」
小仙婢們聽得雲里霧裡,一個個大張著嘴,最後說:「好在娘娘和帝君都熬過來了,這便是上天有眼。」
熬過來了,正是呢,只有熬過來了才知道那段日子是有多難熬。鳳流嬰覺得泡得夠了,從池子里站起身,便有一隻小鳳凰銜著一封信飛到她面前。
「這麼快?」鳳流嬰看著落款微微一笑,將信拆開,待看清後眉宇間半是疑惑半是有趣。
如今天宮裡的事兒,是一樁比一樁精彩了。
魔界,滄荼剛進了魑魅宮,就被迎面一個鞭子當著臉打上來。他只輕笑一下,身子一轉,躲過鞭打,凌空一躍,坐上正中寶座,撣撣衣袖:「寧缺,你如今越來越過分了。」
那個名叫寧缺的男子毫不客氣將殿內的燭台骨瓶通通砸爛,怒道:「滄荼!你究竟要囚我到何時!」
滄荼一抬眸:「快了,你們的天帝已經打算與我妹妹和親來止兩族的戰火,作為仙使,你是不是該高興?」他一伸手,將寧缺凌空吸到自己懷裡,按住他掙扎的雙手:「我相信,在和親協議上加一條,向天帝要了你,他必定會同意。」
「你!豈有此理!」 寧缺氣得想咬他,「以兩族之交逞色慾,以姊妹之身為交易,身為魔尊,你竟也做得出來,你可知羞恥二字怎麼寫的嗎!」
被責罵的滄荼故意默默下巴,裝作不懂的樣子,換了個坐姿:「身為魔族皇室,本就該為兩族犧牲,何來交易之說?至於羞恥嘛,你這小仙使怕是不知道,我們魔族人,確實不懂怎麼寫,不過逞色慾嘛……」他突然低頭狠狠印了一下唇,「我倒是很會身體力行。」
「你…你……」寧缺氣得一口氣提不上來,幹脆一口咬上他的手背。
滄荼無奈地搖頭,這潑皮性子,活像個報仇小鬼,不就是初見面看上了他,就誘哄他多喝兩杯,趁火打劫把人給吃幹抹凈了,又沒說不負責,怎的就這麼難哄?
他剛逗弄著寧缺,血仆就躬身進殿,跪道:「尊上,仙族遞來了欽點的駙馬人選,還請過目。」
「哦?」滄荼暗嘆這九重天的辦事效率竟瞬間快了起來,拿過書帛展開,裡頭飄出天帝的玉書婚約一份,以及一張白描的小像,看著看著就笑了。
「喏,你瞅瞅,」他展開給寧缺,「天帝這次誠意倒是夠體面,看來這門親事是沒跑了,你這輩子也別想跳出我的五指山。」
寧缺咬牙切齒咬得咯咯作響,終究也看得滄荼心裡癢癢的,一手捏上他的下巴,另一手彈指熄滅了殿里的燭火,只留下些旖旎的想像。
另一廂的東海里,敖晟日日戴著相思貝,生怕一個不妨,漏了雁黎的消息,可是苦等了好幾日,卻還是半點音訊也無,難免浮躁了些。
不過如今,眾仙家之間倒是不流傳敖晟病倒,而是流傳敖晟為了躲天帝的賜婚裝病。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炙瞳上神也好死不死地一塊病了,光明宮大門緊閉,也不見藥仙進進出出,可知就是故意的。
因為敖晟不出門,丸子也憋在龍宮裡生悶氣,在地上滾來滾起:「我要長水草了…主人…我們去人間吧……」
「不去。」敖晟手裡摩挲著相思貝,冷冷拒絕了他。
丸子鼻子直哼氣:「主人你就是脾氣太差了所以才沒人要,你看西海北海南海的龍王,比你長得丑,還不是都娶了小娘子,主人你再悶下去很容易,很容易…嗯…哦,對了,變孤寡老人的。」
丸子眨巴眨巴眼睛,下一刻敖晟就捏著他的耳朵將它提溜起來,眯著眼睛:「喲,你這麼關心我,要麼我把你丟進剔骨池裡,你跟食人蛟賽跑給我解解悶?」
「主人你這是仗勢欺人…」丸子小短腿拚命蹬,一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堅貞。
正這會兒,龜奴在門外通傳,說是有個仙使在龍宮外求見,敖晟便將丸子一丟:「去,說我出門了。」
丸子一溜煙跑到門口,顫抖著小嗓門,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扒拉著門縫道:「他已經…已經…不在了……」
龜奴聽得一愣一愣的,一口氣差點背過去。
啪嘰一聲,一個鞋拔子響亮地拍上丸子的後腦勺。
龜奴顧不得管在地上撒潑的丸子,順著門縫看到敖晟的身影,繼續說道:「殿下,宮外有仙使求見。」
敖晟不耐煩地揮手:「不見不見,不是讓你們都去打發了嗎?」
龜奴縮了一下腦袋,聲音低了下去:「…奴才說了的,那位仙使說,若您不見他,日後可別後悔。」
蹬的一下,是敖晟立時下床的聲響,隨即是凌亂而急切的腳步聲,再接著唰啦一聲門被打開,龜奴被提了起來,只是敖晟的表情雖有些驚但卻不是怒。
「哪位仙使?」敖晟口吻頗急,「先告訴我,來者何人?」
龜奴的回答像是一個火引子,點燃了線,將敖晟沉悶的眼神綻放上萬千花火。
「司雪天君,雁黎。」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