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戰役林揚就取得了一個大勝。

雖也是折了些兵馬，可比起敵軍的傷亡也並不算多。

戰神的名號又一次傳回了中原，殷離馬上撥了軍餉以資獎賞。

整個朝廷又一次開始涌動，群臣算計，後宮帷幄。畢竟如若林將軍能力挽狂瀾，這般下來殷墨斷斷是少不了得賞賜的。

殷墨和林揚，可都是林家的人。

好在京都如何精算都傳不到這漠北大營。林揚領軍作風向來如此，除了帝君的命令，誰家的口諭都進不得這處半分。

他是忠臣，不是權臣。

阿衡遠遠就看見殷墨了，他像是從血缸里出來的，渾身都是血氣，垂著頭跟在林揚的馬後。

他有點擔心殷墨是不是受傷了，然而林揚還要清兵，便是只得在一旁看著。

打仗中的林揚太過於可怕，他惹不得。

殷墨得了首功，提成千夫長，他站在前處不喜不驕，渾身都是幹枯的血跡，分不清敵我。

清晨出兵，日落而歸。

殷墨手上的刀已經卷了刃，但他還是緊握著。阿衡一個太監不得離將台太近，以免沾了穢氣。殷墨使勁的眨了眨眼，一滴血珠從睫毛上滾落下來，很快的消失在腳底的沙中。

爾後他吞咽了一下，歪過頭來一眼就找到了阿衡，沖著他笑了笑。

那笑容實在是有些可怕，他的髮帶已經被砍斷，一頭髮雜七雜八的散著，滿臉的鮮血，右眼艷麗得猶如有火光迸發出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口白牙。

阿衡抖了抖手，也沖著那人笑了笑。如若說林揚出征前宛如武神趙子龍，可這般血腥味濃重的殷墨倒是像極了阿衡想像中的戰神呂奉先。

他只看過三國演義，對那些梟雄賢才印象很深，曾無數次幻想過五虎上將的風姿，只是沒有今日這般強烈。

大概這就是親臨戰場與從書中閱讀的區別吧。

他靜靜的等著，林揚終於解散了軍馬，將領們海潮般散去，打了一天急需補充體力。

殷墨捂著嘴慢慢的朝他走了過來，他的左手有一道很深的口子，被砍在虎口處，似乎晃動著手掌就能掉下來，也不知是何時的傷，到現在還流著血。

阿衡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畢竟他滿身都是暗紅色，等殷墨走近了他才察覺，頓時覺得自己虎口也生疼，匆忙上去問道「還有哪裡受傷了？快隨我去包紮一下。」

殷墨擺了擺手，伸出舌來舔著那傷口，一副並不疼痛的樣子。他漠然的看了會阿衡驚愕的神色，突然把左手放在阿衡的脖子上，然後一點點的掐緊了他。

「怎麼辦。」他把臉湊近了少年，鼻尖貼著他的鼻尖，呼出一口甜膩又焦灼的氣息來「我控制不了，我想殺人。」

他鬆開了阿衡，矮下身抱住了他，聲音悶悶道「我就是個怪物，可今天他叫我王。」

他沒頭沒腦的說著，又上前舔在阿衡脖子上留下的血跡「我明白了，我只喜歡殺戮，我當不了王的。」

漠北的風炎熱幹燥，但阿衡只覺得有一絲涼意從腳底蔓延到身上。

他站在那任由殷墨胡言亂語，心裡咯噔一聲：

完了，小皇子果然是開始變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