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倉促的決定
小說: 养狼计划 作者:真·女真翻译 字數:2107 更新時間:2019-04-26 09:35:09
丁越接連兩天都沒見著周奈,打電話過去一表慰問,這才知道周奈生病了。
「好好兒的怎麼病了?要我送點兒藥給你嗎?」
周奈前天魂不守舍地回了家,洗澡洗到水涼都沒發現,結果當晚就發起高燒來。
他頭疼極了,不知是因為許平悠,還是高燒的緣故。
周奈咳了兩聲:「不用了,你好好工作吧。」
丁越:「哎呦,我都忘了你還有個小棉襖在家呢,叫咱弟給你買點藥就成。晚飯怎麼辦呢,他會做飯嗎?」
電話那頭久久沉默,丁越覺出不對來,目光從電腦熒幕上移開:「怎麼了?」
電波中的聲音幹澀沙啞:「平悠不住這兒了。」
「不會吧?」丁越疑惑道,「那小子看你跟看情人似的,怎麼捨得搬走?住哪兒去了?」
情人二字輕易擊中了他,周奈輕輕地說:「平悠昨天,跟我表白,被我爺爺聽見了。」
丁越張大嘴巴,過大的信息量讓他的反應好像被雷劈了一樣。
「什什什什、什麼?!」
「爺爺他搬來了這附近,還非帶我出去相親,沒想到,竟然會出這種事。」
周奈茫然地看著天花板,手邊沒了小孩兒的地方空蕩盪的:「你說,他怎麼忽然就變成同性戀了?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同性戀是天生的,不是你的錯。」丁越暗自感嘆,這小子膽兒可真夠大。平常瞧他畏畏縮縮的,想不到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這麼驚人。
周奈想起那天,小孩兒悲傷得好像失去全世界的表情,還有始終縈繞在他耳邊揪心的哭聲,嘴巴里就一陣發苦。
丁越一直替他開解,他仍是喃喃地說:「是我沒教好他......」好像這樣心裡就能好受點似的。
平悠是個苦命的孩子,小小年紀沒了爹媽,還因為矮小受到欺負,他第一次看見小孩兒的時候,就忍不住想,他得替姑姑好好照顧他。
小孩兒走的時候,那軟軟的眼神里滿是哀求,眼淚嘩啦啦地流。
知道平悠被欺負的那天起,他就暗自發誓,不能再讓小孩兒哭了,得讓他長成個男子漢。
然而,不可否認,爺爺把許平悠帶走的時候,他的心裡是鬆了口氣的,不必去面對這突如其來又令人難以接受的感情。
丁越長嘆一聲:「那你們倆就不見面了?」
周奈說:「恐怕爺爺那邊是不會準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團亂麻。」
「那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呢?」丁越說,「如果平悠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青春期躁動,那你打算怎麼辦?」
周奈覺得額頭上那根青筋充了血,不停跳動。
他說:「還能怎麼辦,就這麼著吧,」
「你不可能一輩子不見他吧?」丁越的腦袋也已經到了極限,憋了半天說,「你好好想想吧。」
周奈掛了電話,躺在床上一整天,一會兒替許平悠驚人的性向發愁,一會兒眼前又浮現出小孩兒哭得斷腸的臉來。
連睡著了也掙脫不了。
等他餓醒,一抬頭,才發現,原來已經晚上了。
胃餓得發痛,周奈沒精打采地打開雪櫃,發現裡面空蕩盪的,什麼都沒有。他這才想起來,自從許平悠來了,家裡每頓飯不是出去吃,就是買做好的菜,他煮個飯就行。
周奈嘆了口氣,穿上外套出門了。
外面可真冷啊,竟然還在下雪,分明都已經開春了。路燈下的雪花被風一刮,陰影就飄舞起來。
周奈伸出手,光線太暗,他看不清雪,只感到有東西落在手上,冰冰的,化開了,又濕又冷,一直冷到心頭去。
他去超市買了一堆速凍食品,慢慢地往回走,高燒帶來乏力酸軟的身體,還有漿糊一樣的腦袋。
他就這麼靈光一閃,忽然想,出國吧。
橙黃色的路燈下,雪越下越大,他定定地站著,肩膀、袖子,很快積了一層。
他越想,越覺得是個好主意,頂著一顆暈乎乎的腦袋,立刻給上司打電話,說願意去分公司大展拳腳。
上司十分驚訝,提醒道:「可你剛回來,還沒站穩腳跟,就這麼走了?」
周奈想了想,把現編的理由倒出來:「總公司已經非常完美了,我覺得能體現自我價值的地方並不多,所以......」
「這些話就不用說了,」上司打斷他,沉聲道,「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會做出這麼草率決定的人實在不像我認識的周奈,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
周奈閉了閉眼,眼前又浮現出許平悠全心依賴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氣:「嗯。對不起,我......」
「道歉的話免了,你沒有對不起我,」上司嘆了口氣,「下次可別再拿前途開玩笑了。」
周奈低低笑了一聲:「頭兒,我有多少本事你不清楚嗎?總之一口飯還是能混上的。」
他稀里糊塗地回去,給自己煮了點水餃,覺得好像處理完了一件重大的事,神經放鬆了,倒頭就睡。
結果第二天他醒來,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蠢。
出國除了逃避,沒有半點用,他當時是怎麼想到的?
但話已經說出口,周奈沒辦法,只好收拾東西,準備出國了。
然而就在出門的時候,他忽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看著像是哪裡的座機。
他原本不打算接,可那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正在他打算把那個號碼拉進黑名單的時候,忽然心頭一動,猶豫一下,接通了。
「哥、哥哥!」少年氣喘吁吁,急切地喊。
周奈腦袋裡一片空白,是許平悠。
小孩兒壓低了聲音,清澈的聲線哀聲懇求:「哥哥,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讓我回去吧!」
這話驚醒了周奈,他保持住理智:「平悠,別任性,在爺爺那裡好好兒待著。」
電話那頭,少年壓抑著哭腔:「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不是,不是這樣的......」周奈不忍心叫他傷心,卻不知怎麼做才對,他笨拙地解釋,「你還小,才會把崇拜當做愛,你在爺爺那裡冷靜冷靜,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才算明白?」少年的聲音有些失控,「萬一我一輩子就只想著你一個人怎麼辦,是不是永遠都不能見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