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小說: 機長總想套路我! 作者:七麋 字數:2575 更新時間:2019-04-26 09:42:56
第二天返程,乘務組迎來了一位特殊旅客,一個八歲的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扎著兩個麻花辮,脖子上掛著一塊小牌子:無人看護兒童。
內部信息顯示,這個小姑娘要獨自一人坐飛機去參加冬令營。
好勇敢的小姑娘啊,這麼小就敢自己出遠門。馮邱心裡軟綿綿的,最喜歡安靜可愛的小孩子了。回想他八歲的時候,還出遠門?擅自出校門都被他老媽打個半死。
登機前,馮邱見到了小姑娘。因為是無人看護兒童,需要特殊照顧,姐姐們和師父又忙,照顧的工作就落到了馮邱頭上。
女孩的父母看得出都是很樸實的人,拉著他的手各種拜託,更讓他覺得使命重大,一定要把這個八歲小姑娘照顧好。
「哥哥。」女孩拉著馮邱的手,大大的眼睛充滿了好奇,「坐飛機好玩嗎。」
「好玩啊。」馮邱蹲下裹了裹她的圍巾,領著她安檢,在登機口附近坐好,「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茹。」
馮邱對女孩笑,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飛機很快就到啦小茹,想要什麼就隨便和一個穿制服的姐姐說。」
女孩搖了搖頭,小手指著她,「我想和哥哥說。」
「好啊。」馮邱摸摸她的頭髮,輕柔地笑。
天氣不太好,航班普遍延誤,他們也不例外。他和小茹坐在登機口玩「你拍一我拍一」,二樓星巴克里坐著的陸柏托著腮看樓下一大一小兩個人。
「你不下去加入他們?」坐在對面的申空說。
「我下去,他會覺得不自在。」
「不是吧。」申空一臉不信,「從來沒見過你釣一個人釣這麼久,還沒到手嗎。」
按照平時,陸柏肯定不屑一顧,但現在,他忽然有點厭惡申空的說詞,「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擾。」畢竟他和自己不是一個圈子的人。
「不是吧。」申空更不信了,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貼了。
「是啊。」陸柏風輕雲淡笑了笑,「慢慢來吧,讓時間培養感情。」
「真假啊!」申空再次不信,就沒見過陸柏喜歡一個男人超過三個月的時候,算算他和馮邱從認識到現在也有快兩個月了吧。
當然,申空不知道其實早在畢業季,他們就認識了。
「依我看,馮邱其實挺喜歡你的。」申空說。
陸柏一愣,「什麼啊,你從哪看出來的。」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這麼覺得。最起碼他不討厭你啊,可能讓他接受男人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期。」
陸柏點點頭,的確,想當年自己也是花了好久才正視了自己的性取向。
馮邱帶著小茹先其他旅客進入客艙,給她找好位置,系好安全帶。陸柏登上飛機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愣了幾秒,故意咳了幾聲。
「陸機長。」馮邱問好。
陸柏點頭,小茹天真地看著他,他對小茹笑了笑,進了駕駛艙。
飛機載著幾百號旅客飛回基地所在的城市,平飛後,乘務組如往常一樣忙活。馮邱惦記著客艙里的小茹,她從來沒做過飛機,不知道起飛時候有沒有嚇到。
幹活、發愣,飛機上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大約飛了不到一半的航程,其他號位的姐姐告訴馮邱,那個無人看護的小女孩找他。
他起身去客艙,走到女孩座位前,沒等說話就發現女孩的臉色不對,面色慘白,表情非常痛苦。
「哥哥......」女孩捂著肚子,「我肚子疼。」
「小茹,你上飛機之前吃過什麼。」馮邱受過專業的乘務員訓練,不慌不忙,耐心地詢問。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飲食不當引起的腸胃不適。
女孩搖頭,「我什麼也沒吃。」
他抿了抿嘴,機組餐不會有問題,否則不會只有她一個人不舒服。另一個大膽的猜測慢慢在腦中浮現。
「之前,有做過手術嗎?」馮邱試探道。
「去年,去年做過闌尾炎手術。」
恐怕就是這個了,做過手術的人在高空環境下會有一定幾率的不適感。
「很疼嗎?」
女孩點頭,身子蝦狀彎曲著,額頭上有一層密密的細汗。馮邱放下小桌板讓她暫時趴一趴,趕緊去向師父說明情況。
師父查看了女孩的身體狀況,也感到棘手,機上藥箱無法處理這種手術傷,機組也不敢擅自處理,只能最大化控制,畢竟他們也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
師父廣播尋找飛機上的醫生,可是整架飛機沒有一位旅客與醫護行業有關。通知駕駛艙,得到的消息是再過不久就到目的地了,聯繫地面醫院讓他們提前準備。
女孩疼得哭了起來,馮邱在旁邊看著心疼,握住她冰涼的小手,「再忍耐一下,很快就降落了。」
「我要回家...想媽媽,哥哥...我想回家......」
馮邱想說又不忍心說,返航是最不理智的做法,不僅全飛機旅客的事情會被耽誤,公司也會面臨巨大的損失。
小女孩嘴唇蒼白,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只嘟囔著一句:我要回家。成年人理解不了一個八歲孩子的孤獨和恐懼感,孤身一人身處幾千英尺的高空之上,周圍全是陌生人,身體備受煎熬,前途一片未知。
別說孩子,換了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忍受得住。有幾個好心的旅客送來了小點心,乘務員姐姐拿來了熱水,可這些都不能解決女孩的麻煩啊。她需要醫生,需要家人。
「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臉色慘白的女孩有氣無力地說。
馮邱想到起飛前,女孩的父母握著他的手,拜託他的話。此時此刻他們不一定知道孩子的處境,但一定很擔心。只要這趟班不降,他們就會一直擔心下去。
「不會的,只是很普通的肚子疼而已,不要擔心。」馮邱安慰她。
這話彷彿給了女孩信心,她的眼神堅定了些。是的,沒有什麼比脆弱時候的鼓勵更能帶來力量了。很多人挺不過去的坎,都和心境有關。
女孩的反應也讓馮邱下了決心,他回到自己座位,拿起了電話。
「駕駛艙,請講。」
「你好,我是5號位乘務員,找陸機長。」
電話另一頭很快傳來陸柏的聲音,「請講。」
馮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絕對不能結巴,「陸機長,客艙無人看護的孩子情況不容樂觀,她一直喊著要回家。」
「通知了地面,醫護已經待命了。我們也很焦急,可是沒有辦法,一切都得嚴格要求,不能亂。」陸柏冷靜地說。他沒有習慣性的刁鑽跋扈,駕駛艙里的他和平時簡直是兩個人。
「不能返航嗎?」
陸柏沉默了兩秒,「你知道返航意味著什麼嗎,這一片天上的航線都會亂,公司損失的錢你一年的薪水都補不回來。」
「我知道,可就因為這樣,就要讓一個八歲女孩忍著闌尾炎發作的疼,飛去一個陌生的環境?讓孩子的父母遠在千里殫心竭慮?」
「就因為這樣?」陸柏反問,「你還是不明白你要承擔多大的責任。」
「是,我是不明白。我不明白航線安排,不明白公司損失。但是我明白我身為一個空乘,比服務旅客更重要的事,是把每一位旅客平平安安送到目的地,是您教我的啊陸機長,飛行安全和機組每位成員息息相關。您能為了一個不登機旅客的行李箱,不惜延誤三個小時,怎麼就不能送這個女孩回家呢。有可能他的父母還在機場等待沒有走,直到飛機降落才心安啊。才飛了不到一半不是嗎,返航完全來得及,整架飛機的人是命,一個女孩的命就不是命嗎!」
陸柏在電話另一頭靜靜地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