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春節將至，放假也有十來天了，程燈緊趕慢趕才在過年前把寒假作業都做完了，借給了萬虛那個二貨參考。

年三十這天一早，程燈就起床了，每年今天都是要回程家老宅吃年夜飯的。

程燈從車裡下來，就看到了程家一群人在等在門口迎他，他雖是小輩，但是卻是程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孩，程家都有些重男輕女，再加上幾十年後程家多半還是要靠他的，所以程家眾人至少表面上對他都是尊重愛護的。

「爺爺。」程燈走過去，笑著喊了程老爺子一聲，對著眾人微笑著點點頭，就攙扶著程老爺子往屋裡走去。

程家其他人也沒有什麼不滿，都紛紛笑著和他打招呼，下人們也彎腰，一口一個小少爺，好像真的都很期待他回來一般。

眾人在沙發上落座之後，寒暄起來。

「燈燈啊，期末考試成績老師都和爺爺說了，很棒了，不要壓力太大。」程老爺子笑眯眯的握著程燈的手，拍了拍。

「是啊，燈燈，你看雙雙比你還大幾歲，她要是有你這麼懂事，大伯真是少操多少心。」程大伯見老爺子發話了也趕緊接話，這位在官場上威嚴有加的大伯在家裡卻是個笑面佛，和事佬。

「爺爺，大伯，我知道了。」程燈聽見程雙雙不屑的切了一聲，不過他也沒說什麼，仍舊是笑著答話，扭頭看著程雙雙，直看得程雙雙扭過頭去才作罷。

「燈燈，這次在家裡多住幾天吧，你姐姐要結婚了。日子訂在十五。」程廣平抽空插話。

程家眾人一向是希望程燈能住在老宅的，和他們多點感情，由他們培養長大，不過程燈從小就不願意住在這，說是為了上學方便住市裡好，他們雖心知肚明怎麼回事，卻也無法強迫。

程燈看了眼程冰母親，又看了眼程冰，「不了，高中假期短，本來也放不到十五，姐姐結婚時我會請假回來的，還是明早就走吧。」

程廣平雖然有些不滿，不過到底也沒多說什麼，甚至他自己也是想去陪著蘇如雪的。

「燈燈，二伯前段時間做成了筆大生意，賺了些錢，給你買了輛車，一會讓你三姐帶你去車庫看看吧。」程二伯經商，有的是錢，最喜歡給小輩買禮物，程二伯的女兒程雅安，比程雙雙和程冰要小，排行老三。

這點錢程二伯甚至程家完全沒人放在眼裡，程燈也沒拒絕，笑著謝了三伯。

「三姐要上大學了吧，有什麼打算？」程雅安今年已經讀高三了，程燈順嘴問了一句。

「打算出國去玩玩。」程雅安一頭短髮，男生打扮，個性豪爽，是個名副其實的女漢子，程家人里程燈還比較喜歡她。

「燈燈呢？以後要出國嗎？」二伯母聽了自己女兒的回答，溫柔的問。

「我…」程燈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蘇援。也不知道以後那人有何打算，本來自己是打算出國的，不過是在大學部讀完之後，現在麼，看看那人怎麼說再做決定吧。

「還沒想好。」程燈對二伯母笑笑。

「沒事，慢慢想，但是出國深造還是有益處的。」程冰也接話了。

這會男人們都去打麻將了，只有幾個女人，孩子還坐在沙發上閑聊。

「該不會是有了小女朋友不捨得吧，哈哈。」程四叔調笑到，程四叔年紀不大，沒興趣打麻將，但是和小輩們還是很有共同話題。

「別瞎說，燈燈一心學習，四叔你別教壞了他。」程冰輕輕打了程釗一巴掌。

程家的基因還是很不錯的，老一輩的不說了，年輕一輩的就是男的帥，女的美，此時共聚一堂，很有些其樂融融的意思。

吃過年夜飯後，每個長輩都包了紅包，程燈都一一接下了，包括程冰母親的，又和眾人寒暄了幾句，就借口累了，回自己房間去了。

程燈雖然不經常在程家老宅住，但是他的房間卻是從小就有的，而且寬敞整潔，傭人每天都會打掃。

回到房間，關上門，程燈就撲在了床上，其實和程家人相處是很累的，也很尷尬，一群比陌生人好不了多少的人，卻又有血緣的羈絆，說話要拿捏分寸，特別是還有程冰的母親在場。程燈雖不怕她，但到底還是有幾分愧疚的。

臉在床上埋了片刻，程燈從兜里摸出了手機，一看，有一堆信息，都是些拜年的，翻了一遍，挑了幾條回覆，正在給柳老師發拜年信息，手機就震動了起來，程燈突然心跳加速，細看卻是萬虛那個二貨，有些失望，又忍不住嘲笑自己。

「喂，燈籠，新年好呀。」萬虛的大嗓門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我和葉冶約好了明天去給你拜年。」

每年大年初一，蘇如雪都會和程廣平出去單獨過，萬虛和葉冶都知道，程燈也明白他們是怕自己過年孤單，所以想去陪著自己，有這樣的兄弟，程燈有些感動。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比親兄弟還親。

「你也新年好，替我給叔叔阿姨問好。」程燈也給他拜了個年，才接著開玩笑說，「不過今年朕不需要你們兩個奴才了，朕有點事要出門。」

這是程燈早就決定了的，程燈想要一起過年的人，不在C城。

「為啥呀？」萬虛實在不能理解這種大年初一到處跑的人。

「我喜歡。」

「去你妹的。」萬虛罵罵咧咧了幾句，感嘆自己失寵了，又抱怨過年也見不到劉妍，叨逼叨了半天才掛了電話。

程燈在這邊聽著，也不出聲，只是臉上的笑容比剛才面對程家眾人要真摯了幾分。

好不容易等到這話嘮掛了電話，程燈一看已經過了十二點。

新的一年了。

程燈又把手機里的簡訊翻了一遍，可惜還是沒有收到那個人的電話或者簡訊。

窗外煙花燦爛，萬人歡呼，程燈站起身，拿起手機，思考了一會，鄭重其事的編輯了一條簡訊。

看著自己打出的文字，不覺笑彎了眼睛，窗外萬千煙花，不如少年如花笑靨。

程燈輕輕的按下了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