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

杜鴻瘋了不成，居然帶他回宮？

柳綿心底驚詫，臉上卻還是笑盈盈的，「陛下這是什麼意思？」

杜鴻只是瞥了他一眼，沒說話，顯然他覺得這沒有解釋的必要。

柳綿雖見人三分笑，可是打小兒脾氣不大好，如今這暴脾氣正想發作，又突然想到對方是皇帝，而且蠻不講理，來硬的恐怕不行。於是只好笑道，「原來陛下喜歡綁起來玩，只是奴這個身子骯髒不堪，還是不要污了皇宮凈土的好。」

杜鴻看都不看他，坐在那裡像個大爺，柳綿生生把火壓下去，「陛下，您若是想要柳兒服侍，明兒來樓里就是了，這又是何苦呢？」

「閉嘴。」杜鴻輕浮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薄薄的紅紗衣遮不住身上的點點嫣紅，真是礙眼。

「當心再弄髒了朕的馬車。」

這算是什麼皇帝？

分明是土匪！地痞！流氓！

怕我弄髒馬車？

那你他娘的倒是讓我下車啊！

柳綿實在是氣得不得了，想要破口大罵，可杜鴻卻閉了眼睛氣定神閑的樣子，像是根本就沒他這個人似的，讓他一腔怒火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

算了，反正是幹這一行的，除了那宮裡的公公，什麼樣的人沒伺候過？

柳綿自我安慰，不就是換個地方換個人睡嗎？杜鴻他沒玩過小倌，還不知道是誰睡誰呢。

花柳巷本就在皇城腳下，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到了宮門，門口的侍衛自然不敢攔杜鴻的車駕，只是好奇他們皇帝陛下今日逛花樓倒是回來得早。

杜鴻的寢殿是承德殿，居於內宮，離宮門還是有一段路。

柳綿自知逃不過，幹脆就趁著風吹起車簾的機會打量這皇宮，嗬，真是好生氣派。

筆直寬敞的宮道不知所止，兩側還在奔波的宮人們一一垂首，高大的宮牆像是要傾倒，根本看不到星空。

偶爾穿過宮室，或燭火通明，或燈火闌珊，卻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風吹過草木婆娑的聲音，那樹影搖曳仿若鬼魅。

皇宮總是這樣，明明人多的不得了卻又這麼安靜，和某處的記憶悄然重合，這些權貴，彷彿都特別喜歡這樣。

柳綿不禁蹙了眉，眼神里也染上了一絲哀。誰知一直閉目養神的杜鴻偏偏在這時候睜了眼，看到了他這樣的神情。

他是皇帝，生來就註定了高貴，誰敢在他面前露出這樣頹喪的神情來？

因此杜鴻還覺得有幾分新鮮，不由得多看了一會兒，而柳綿何許人物，很快就察覺了，扭頭朝杜鴻柔柔一笑。

那雙桃花眼裡像是有鉤子，只這麼一笑就能勾了他的魂去，可杜鴻卻又覺得他這笑太假了。

假得讓人噁心。

又心疼......

莫名其妙的心疼就像是漣漪一樣在杜鴻的心上只晃了晃，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於是他只是皺了眉，「別這麼笑，朕看了不舒服。」

柳綿笑容僵了僵，他這個笑可練了好久的，哪個恩客不喜歡他這麼笑？

於是他笑得更燦爛，「那陛下喜歡什麼樣的笑，奴笑給您看就是了。」

杜鴻被他這個笑笑出了一身雞皮疙瘩，「你不笑最好。」

這真的是人嗎？

簡直沒法交流了！

柳綿幹脆扭過臉去，他對著杜鴻這張臉遲早要被膈應死。

馬車停在了承德殿門口，杜鴻貼身服侍的元酉忙迎了出來，伺候杜鴻下馬車。

「陛下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杜鴻也沒理他，踏下馬車就沖著馬車道，「怎麼？還要朕扶你不成？」

柳綿把杜鴻唾棄了千千萬萬遍，他還被綁著好嗎？

可是如今他是人家的階下囚，只好貓著腰走出馬車，好在元酉是個眼尖的，又得了杜鴻的暗示，上去扶了一把。

這算怎麼回事？

元酉看這人的穿著也知道是胭脂樓里的小倌，可是他們陛下根正苗紅是從來不玩男子的。

就算是圖個新鮮，也沒必要把人帶回宮吧？那月牙姑娘服侍了陛下這麼久也沒見杜鴻有個什麼特別表示啊。

再者，元酉冷眼旁觀也看得出來這人不是他們陛下好的那一口。

罷了，他一個奴才想這麼多做什麼？於是躬身道，「陛下想怎麼安置這位公子？」

「公子？」杜鴻冷冷瞥了柳綿一眼，「一個男娼也配得上『公子』二字？」

「這......」

元酉慌了神，看起來杜鴻心情不是很好，可是祖宗啊您要是真看不上人家把人往家領算怎麼一回事啊？

杜鴻揮揮手，「把後殿收拾了給公子住。」

說著就抓著在背後捆住柳綿雙手的繩子往宮裡走，留下元酉一頭霧水，那他以後到底能不能叫「公子」？

所以說，皇帝這樣真的是讓人很想造反。

柳綿被幾乎是被杜鴻推著往前走的，跌跌撞撞，恨得他只想回頭踹他一腳。

不過他該認慫的時候還是會認慫的，居然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被杜鴻推著進了所謂的後殿，然後繞過屏風進了裡間，又被一把推到了床上。

柳綿用一種很不雅的姿勢趴在床上，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於是掙扎著翻過身來。杜鴻正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裡除了慾望，還有的就是一絲輕蔑。

柳綿是無所謂，反正他一個男娼也不敢奢求有人會看得起他，於是他忍著腰處的酸疼坐了起來。

又是盈盈一笑，「陛下想這樣玩？」

杜鴻還是冷著臉，可是柳棉看得出來，他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冷靜。於是他給他加了一把火，早做早完事，他可不能留在皇宮裡。

「剛好方才和李大人也沒做到最後，再服侍了陛下也不算是壞了規矩。」

他放軟了聲音，「陛下」，眼神也隨著透出幾分柔情，看上去倒是一副情根深種的樣子，「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