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沈舟就開始縮在白衛凜懷裡沉默，白衛凜輕輕摟著他，眸子低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沒多久沈舟又開始迷迷糊糊喊渴，正巧這時有人敲門，送醒酒茶的姑娘來了，白衛凜連忙讓她進來。

那姑娘偷看了白衛凜懷中的沈舟一眼，莫名覺得這位沈先生像是撒嬌的女兒家似的，真真箇嬌態十足。

「你看什麼看，過來陪本大爺睡覺！」沈舟推開白衛凜要去抓這位送茶的姑娘，他來尋芳院本就是找姑娘消遣的。

那姑娘不躲，當即入了沈舟的懷，輕推著他的胸口嗔笑道：「沈先生，您都醉成這個樣子了，還睡得動麼？」

許是借酒澆愁澆過頭了，被這姑娘輕輕一推，沈舟居然沒站穩被推出去了。

好在白衛凜及時扶住了他。

姑娘臉上帶著歉意，「沈先生確實醉得不輕。」

白衛凜頷首，「這裡有我便好，勞煩了。」

姑娘離開後，白衛凜扶著沈舟在床邊坐下，親自嘗了一口醒酒茶，確定沒毒之後才端來要喂他喝下。

沈舟抬起頭醉醺醺地問：「這是酒麼，本大爺要喝酒！」

白衛凜道：「是酒，沈先生要喝麼？」

沈舟自然要喝，不用白衛凜親自來喂，便搶過茶碗來。

他雖醉了，卻並未糊塗到茶酒不分的地步。

入口的味道不對，沈舟皺了皺眉，當即氣惱地吐了出來。

雙頰紅著，沈舟惱怒地瞪著他，「你騙大爺，這不是酒！」

「你醉了沈先生，這就是酒。」白衛凜扶著他端茶碗的手，欲送到他嘴邊，「你咽下去便知曉了。」

沈舟並不上當，把碗往旁邊一放，氣鼓鼓道：「這是醒酒茶，不是酒，白衛凜你居然是酒是茶都分辨不清楚，是不是也喝醉了？」

白衛凜哭笑不得，他都醉成這個樣子了，居然在某些方面的頭腦還如此清醒。

「這的確是醒酒茶，沈先生你喝醉了，不妨喝一些醒醒酒，方才你不是說渴了麼？」

見白衛凜又端起了茶碗，沈舟連忙往後縮了縮，搖著頭道：「我不喝......」

沈舟捂著自己的心口，難受地道：「白衛凜，我這裡難受。」

白衛凜斂了斂眸子，低聲問：「想家了？」

沈舟不說話，但是卻老老實實點頭。

「喝些醒酒茶吧，醉著會更難受。」白衛凜繼續勸著：「喝完我們便回家。」

沈舟繼續往床上縮，最後躺了下來，用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紅撲撲的臉蛋兒來。

白衛凜無奈道：「當真不喝？」

沈舟搖搖頭，似乎還有些得意，「我不要喝！」

「罷了。」白衛凜沒再強求。他見過許多醉酒之人耍酒瘋的瘋癲模樣，尤其楚青青，喝醉後上房揭瓦的事沒少幹。但沈舟除了倔強些、出言不遜了些，倒是沒有像旁人一樣大動手腳，這般縮在被中的模樣至少還是很乖的，讓人省心了不少。

「白衛凜。」沈舟忽然喊了一聲，對上白衛凜疑惑的雙眸，靜靜地與他道，「你要不要聽我講故事？」

白衛凜愣了下，便頷首一笑，「好。」

沈舟立刻來了精神，從床上坐起，但被子仍舊裹在身上，像是一個粽子，頗為好笑。

沈舟道：「話說從前吶，有位戰功赫赫的大將軍......」

說書久了，一講起故事難免有那個腔調做派。

白衛凜坐在床邊，靜靜聽著。青樓他並不是頭一遭進，但在青樓中聽說書先生講故事不僅是他的首次，應該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位了。

「......他被皇帝封了安凌侯，一時間風光無數，京中所有的才女千金都視他為夢中情人。本該是恣意瀟灑、流芳百世的存在，可是後來......」

沈舟頓了頓，神色暗淡。

白衛凜追問道：「後來如何？」

「後來他功高蓋主，百姓擁戴他勝過皇帝，皇帝遭小人挑撥便再也容不得他，欲除之後快......」沈舟眸底一恨，話鋒急轉，「安凌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舉旗造反，一刀砍下了昏君的腦袋，自立為帝！」

白衛凜心中一緊，連忙捂住沈舟的嘴巴，低聲道：「沈先生，此言大逆不道。雖是話本故事，但在人前絕不可再講了。」

白衛凜的手上有不少握刀槍磨出的繭子，輕輕摩擦在沈舟唇邊，叫他一陣瘙癢。

沈舟往後撤了撤，避開白衛凜的手，撇撇嘴道：「不講便不講，你以後再想聽故事，別來求本大爺。」

他氣鼓鼓地躺下來，背對著白衛凜似在賭氣。

「......」白衛凜想說他不是這個意思。

「沈先生，你醉意是不是輕了些？我們該回府了......」

沈舟道：「不回不回，你去給本大爺叫個姑娘過來，本大爺要摟著睡覺。」

他本就是來睡姑娘的，睡不到哪裡甘心走。

白衛凜動作一僵，姑娘都被他打發走了，再去叫豈不是有些尷尬？

而且沈舟找姑娘是要......他及時打住自己的想像，饒是如此，臉色難免泛起紅暈。

滾了滾喉嚨，白衛凜沙啞問道：「沈先生，你醉著......可以嗎？」

方才那姑娘輕輕一推便將他推倒了，沈舟這狀態，著實堪憂吶！

沈舟忽然轉過身來，兇巴巴瞪著白衛凜，「你是在懷疑本大爺的能力？」

白衛凜耳尖一紅，「沈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舟不依不饒，氣勢洶洶，「你就是那個意思！」

「......」

白衛凜知道沈舟醉了，這個時候最是倔強，自己必然說不過他。

他無奈道：「好吧，我是那個意思。」

沈舟這下真真切切惱了，「你居然真是那個意思！」

白衛凜突然間有些惶恐，不知如何是好了。

忙起身，他口齒開始變得不太利索，「我、我去幫你...找個姑娘過來......」

才剛轉身，忽然被沈舟從後面揪住頭髮，狠狠地拽了下去。

白衛凜頭皮一陣劇痛，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拽倒在床上。沈舟摁著他的雙肩，居高臨下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