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無衣沒能等出來江有肆，倒是先將幾位皇子等了出來。他們本是打算在外殿侯著，但是裡面燃著火爐，待裡面實在太熱，索性一個個都出來等。

顧無衣一個人形單影隻，看上去顯得比較好欺負些。楚雄趾高氣昂地走到她面前，冷哼一聲道：「父皇犯病，估計就是你氣的！」

顧無衣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發現楚雄說這話時正盯著她，那麼這話便是對著她說的了。

「陛下是本殿離開後才犯病的，怎麼能怪到本殿頭上來？」顧無衣甚是不解地看著他，覺得他這茬找得很不高明。

楚雄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打架他在行，吵架真不行。但他似乎意識不到這點，總想和人吵上幾句。

「不怪你怪誰，好好在你的東宮等死不就好了，偏偏出來招人煩，父皇是見你晦氣才犯病。」楚雄嚷嚷道。

顧無衣眸子沉了沉：「是陛下明說了，還是你擅自揣測聖意？你對本殿說這種話，是可以定不敬之罪的，四哥不知道嗎？」

「呵，你以為你的太子之位能坐多久，這位子早晚都是二哥的......」

楚雄話未說完整，便被楚眾輕咳著打斷：「四弟，慎言。」

雖然阻止了楚雄說下去，但楚眾面上卻是帶著得意的，眼神若有若無地飄向三皇子楚劍。

顧無衣輕笑著問道：「二哥看三哥做什麼，本殿還沒從太子的位上下來，你就將三哥視為對手了麼？」

話說得很直，叫楚眾與楚劍都是一愣，楚劍低低一笑：「六弟說笑了，三哥我可沒有這種想法。」

顧無衣對楚眾道：「三哥沒有想法，二哥你可以高枕無憂了！」

楚色年紀最小，城府卻不低，見這勢頭不太對，在朝盛殿前討論這些，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了，那罪名可不小。顧無衣有江有肆護著，他們背後卻沒有國師。楚色在楚眾耳邊低語了幾句，楚眾便不怎麼接話了。

楚劍對顧無衣淡淡笑了笑，關心了幾句她的身體如何。

顧無衣面上平淡，但也一一答了。

見太子殿下並不願多理自己，楚劍也沒有再拉下臉面去說些別的，走開幾步和楚辭站在一處，面上帶笑不知在說些什麼。

顧無衣如今的耳力極好，即便隔了那麼遠，卻也是聽清了。

楚辭有些憤憤不平道：「三哥去關心『他』，『他』卻一臉的不領情!」

楚劍道：「設身處地地想想，六弟警惕於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楚辭道：「三哥你就是好心，若是我，絕不會理『他』半分！」

楚劍道：「都是兄弟，你這話當收斂收斂。」

之後便是些擔心楚天闊身體的話了。

顧無衣眉頭蹙了蹙，有些不解。凡世的皇子爭位想來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局面，可她這個三哥，居然還挺和善。

半個時辰後，江有肆從殿內出來，見到顧無衣還在等著，露出幾分驚訝。

楚眾率先上前問道：「國師，父皇如何了？」

情真意切的很。

江有肆道：「陛下需要休息，林公公你且進去伺候著，其餘人便不要去打擾了。」

林成低聲說是，轉身進去。

楚眾不甘心道：「本王擔心父皇龍體，可否進去看一眼？」

楚雄跟著道：「我也進去，只看一眼！」

楚色蹙眉看著二人，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江有肆面色冷淡：「二位殿下聽不懂臣的話麼？」

楚色笑嘻嘻地拉了二人退後：「既然父皇要休息，我們改天再來探望。」

瞧著三人拉扯著離開，顧無衣上前看了看江有肆的臉色，比進去之前多了許多疲憊。

「你......」

話還未說出來，那邊的楚劍與楚辭二人已上前到了身邊，顧無衣便住了嘴，又後知後覺地想到，方才她想說的那些關心的話，若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實在是不合適的。

楚劍道：「國師大人，本殿瞧你的臉色有些差。」

江有肆面色尋常，隱約比對楚眾態度好了一些：「勞三殿下關心，方才耗費了一些靈力，休息休息便好了。」

「如此，本殿便先告辭了，改日再去探望國師。」楚劍很是客氣地行了一禮，隨後便攜著楚辭離開。

顧無衣望著楚劍離開的背影，低聲道：「國師覺得三哥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有肆淡淡道：「不含私心地講，他比你更適合這個太子之位。」

顧無衣輕聲問：「國師對我，含著私心？」

江有肆幫顧無衣撫平褶皺的衣領：「殿下說呢？」

顧無衣沒再言語，安靜地跟在江有肆身後。他的腳步似乎有些快，顧無衣不加緊腳步都快要跟不上，江有肆中途停下幾次等著她，最後是拉了她的手，一直拉到了東宮。

顧無衣氣喘吁吁地道：「國師你這麼著急......」

話未說完，江有肆忽然扶著她彎下了腰，空中瀰漫了一絲血腥味兒。

一滴滴的鮮血滴落在顧無衣腳邊，她的心猛地一緊，聲音急促地問：「國師，你怎麼了？」

顧無言彎下腰要去看江有肆的情況，江有肆抓緊她的手，語氣加重：「殿下，別看！」

此刻他虛弱吐血的模樣，甚是狼狽，他實在不願嚇到身邊的人。

顧無衣反摁住他，另一隻手捧起江有肆的臉，指尖觸到黏稠的液體。她將他的臉抬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江有肆的臉色甚是蒼白，幾乎除了嘴邊的血跡其餘地方沒有半點血色，從前那雙奕奕有神的雙眸里光彩也黯淡了幾分。

顧無衣的手顫了顫：「陛下病得很重？」

江有肆道：「臣能治好他。」

顧無衣道：「所以你甘願自己受傷？」

江有肆道：「他不能死......你也不能！」

顧無衣聲音也顫著：「為什麼？」

江有肆沒再回答，因為他已經倒在了顧無衣懷裡，雙眸輕緩地合上。

顧無衣看著他潔白的喉頸，忍了又忍，最終將他拖到自己床上，把靈力輸到他體內，幫他療傷。

顧無衣沒敢輸太久，怕江有肆醒來後察覺到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