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黑色的貓抱住酒瓶喝得酩酊大醉，它的眼眶裡有金黃色的月亮滾動著。

黑貓淡淡地瞥了眼魏城，它露出了像是被煙熏過的尖牙：「朋友，要不要來一杯？」

「比起白酒，我可能更喜歡紅酒。」魏城聳了聳肩，他捏住黑貓肥胖的臉，「你的眼睛好漂亮，很像我小時候瞞著藏在枕頭下的糖。」

黑貓抖動了下自己的鬍鬚，它用尾巴拉開了藏酒的櫃子。它的眸子仿若躺在豬油里似的，又加上了陳醋醬油等其他情緒。

「他讓老衲好好盯著你，可惜你沒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黑貓用賞玩的眼光盯著魏城將紅酒抿進唇里，「不過你也可以看看。」

黑貓金黃色的瞳孔儘力地放大。

卓觀整具身體趴在那本大書上，手指無力地在書里攪和，他目光渙散地往後翻著，但卻永遠翻不到最後一面。

「他稱那本翻不完的書叫『救贖』。」

「但老衲認為，那本書真正的名字是……」

「『慾望』。」

卓觀忽然意識到什麼，他別過頭來，朝一個方向扯了扯泛白的唇。

魏城本能地往後退了幾步，肢體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屏住了呼吸，眨了下眼，又看向黑貓：「我該怎麼稱呼您？」

「老衲無姓無名，可能過段日子就不住在這裡了。」黑貓鑽進櫃子的縫隙里，只留下尾巴招搖著，它輕輕笑道，「人類痴迷某種東西時的姿態，真的是既美好，又很愚昧。」

卓觀慢慢地梳理魏城的頭髮：「三清，你不該去招惹韓姜，韓姜的背景你惹不起。」

「我的唐明皇，你總是在害怕某些流言蜚語。」魏城把豐厚的色彩塗抹在自己的臉龐上，烙破了肌膚綻放出了朱唇。

魏城放下眉筆，他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裳，將貴妃金黃色的袍子披在肩上。背後那隻五彩鳳凰昂起自己的腦袋，舒展開艷麗的羽毛。魏城取下了掛在牆上的長劍，手指摩擦著上面的大紅寶石，金絲鑲邊的靴子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會發出啪啪的聲音。

魏城瞥了眼台下抱著黑貓的貴婦人，那是韓姜的母親。婦人朝他露出一種淡漠的微笑，她隨意招了招手，身旁幾個保鏢蓄勢待發。

「猛聽得金鼓響畫角聲震，喚起我破天門壯志凌雲。」寒光一閃，魏城把劍指向貴婦的眉心，他將肩上的貴妃袍子拋到台下，仰頭大笑幾聲，「想當年，桃花馬上威風凜凜，敵血飛濺石榴裙。」

婦人捏碎了瓜子皮，她的旗袍凸顯出歲月不敢奪取的風韻：「倒還有些勇氣。」

圍在婦人身旁的保鏢手拿傢伙，開始慢慢靠近魏城。當他們踏上舞台時，猛聽的鑼鼓喧天，武生們提起長槍和刀踩著拍子粉墨登場。側身、跳躍、翻轉，時機適當的時候背弓腳踮，蓄力躍至空中，攻向敵人的柔軟處。

嗩吶響起，眼見吹翻了這家，又吹傷了那家，高亢洪亮的聲音滲進人們的骨子裡。

「有生之日責當盡，寸土怎能屬於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論，我一劍能當百萬兵！」

長劍發出的寒光折進了婦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