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孤獨柔嘆了口氣，剛才還說自己沒老，這會兒卻假模假樣抱怨道，「哎，老嘍老嘍，最關心我的侄兒被別家臭小子勾跑嘍！說我胡言亂語！老太婆要傷心嘍！」

獨孤戰瞧了他一眼，並不為她所動，慢條斯理的威脅道，「姑母，你再這般，我便不帶他回來給你見了！」

獨孤柔立刻泄氣，動了動嘴，不敢再說什麼，害怕這臭小子說到做到，只是她實在憋屈，只好使勁戳了戳獨孤戰腦袋解氣，「嘿！你這個吃裡扒外的臭小子！」

獨孤戰嘴角勾起一點弧度，想到信上所言，又壓了下去，若有似無的嘆了口氣。　　

新曆十九年春。

三皇子顧崇晏弒父，左相元溥造反逼宮，皆以失敗告終。抓捕為果，兩人逃竄出京。

四月四日，帝崩，四海同悲。百官跪請七皇子顧崇華繼位，七皇子三辭不卻，含淚登基。

新帝連下三令，冊封南安王為攝政王，迎娶南安群主為後，劃北雲七州以求和夜柔。　　

「恭，鶴，閔，瀾、並、監六州，還有最窮的廉州，老七打的好主意！」鍾鉞冷笑出聲，「這是寧願劃給夜柔也不便宜咱們呢！」

虞城偉一拳捶在桌上，眼睛赤紅，「自古哪有新皇登基之日便割地求和的！這是兄弟們拼了命奪回來的！便這麼拱手讓人不成？」

顧燦也緊緊咬著牙，「若是不讓，才合了他意！既能治咱們一個抗旨不從，還能順勢把兵權收回去，」他閉了閉眼，「想讓我們和夜柔斗，他坐收漁翁之利，做夢！」

「不是劃給夜柔麼？好啊！皇命不可違麼！」顧燦起身，「鍾鉞，明日我同三哥出發後，你和老虞便帶著新皇的契約去夜柔拜見女皇陛下，既是劃給夜柔，」顧燦眼裡裹著一股狠勁，看著身邊幾人，斬釘截鐵道，「如今開始，你我便是夜柔子民了！」

百姓們並不在意誰當皇帝，也不在意自己是哪國人，只要不再打仗，他們還恨不得感謝新帝恩澤，誰管別人流的血，流的淚。

鍾鉞眼裡有震驚，也有幾分釋然，「是了，誰規定這天下必定姓顧？」他似是不經意提起，輕描淡寫道，「哪怕姓顧，也該是你顧燦的顧。」

虞城偉心裡一動，眼裡猛地竄起一簇火苗，「王爺！……」

顧燦抬手打斷了他，警告的看了鍾鉞一眼，強調道，「是三哥的顧。」

「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三哥也不該在這兒偏安一隅，他遲早是要回京都去的。」顧燦臉上帶了點笑意，「若真有那一日，我定替他平四海，定八方，將顧氏大旗遍插中原！」

鍾鉞嘆了口氣，無奈又堅定，「……你知道，我總是同你一起的。」

他們在這兒拋頭顱灑熱血，新帝、京都，哪有半分將他們放在眼裡。

虞城偉突然單膝跪地，目光灼灼的看著顧燦，「新帝昏庸，恕臣難從……況自王爺解了閔州之圍那日，老虞這條命就是王爺的了！」哪怕向夜柔投誠，也絕無二話，畢竟，是大周先放棄他們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