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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狄麗娜之死

      溫別推門進去,看見艾爾伯塔坐在書桌後面,燈光像個放蕩的女人親吻他的眉毛,嘴唇,還有手指。而嫉妒和懦弱將他包圍。   「上校,要是我和你上床,你會喜歡我嗎?」   艾爾伯塔一如既往的冷淡。   「有可能。」   溫別深深吸了一口氣,絞緊了手指。像是做出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決定,說道:「我決定要和你上床了。」   艾爾伯塔暫短的思忖後,矜持又高貴地挑眉:「謝謝。」      小可愛執著受x冷漠強大上校攻

    第四章 迷惑

    小說: 阿狄麗娜之死 作者:季厘之 字數:2997 更新時間:2020-02-08 13:07:07

    瞳孔適應光線,溫別看清楚了闖入者的模樣。他很高,至少和雷斯警長差不多,穿著一身黑色的適合潛行的服裝,此刻燈光毫無吝嗇地照耀著那張俊美的臉蛋,從對方黑色的頭髮滑到可以滑滑梯的鼻樑,再墜入那雙藍色的眼睛,像是上等的藍寶石,又像是一片從未有人到達過的海域,而當他濃密的眉毛壓低,顯得注視是一件冒犯而荒唐的錯誤。

    尤其是當他拿槍對著你,你不會懷疑他能不能一槍就把你斃命。

    「名字。」

    對方像拷問犯人一樣問道。

    「溫別。」

    「這間房屋的所有者是瑪莎·莫蒂。」

    「莫蒂太太收養了我。」

    溫別暗暗地將手心貼在被子上,他也是被收養的難民之一,而領養他的人是莫蒂太太,一個孤獨的老太太。不過兩年前,她就去世了,葬在小鎮外的公墓里。

    那人若有所思地盯了幾秒溫別的臉,收起槍,別在腰上。

    溫別看著他走了幾步,坐到了平時他總是坐的藤椅上,那把藤椅像是被挾持了一樣無聲地對著溫別,這個陌生的男人,從容又自然地將雙手放在扶手上,然後說道:「我會在這裡呆到天亮,你可以繼續睡覺了。」

    溫別的腦子裡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並且感覺受到了冒犯。他很想說「我是警察勸你別亂來乖乖束手就擒」,或是「根據州法,私闖民宅者要判十個月監禁。」

    但很明顯他肯定說出一個字就可以去上帝面前背刑法了。

    當他再次看向那張俊美的臉時,發現對方的肩膀上有液體氤氳開的痕跡,但黑色的衣服將那痕跡隱藏得很好,溫別謹小慎微地吸了吸鼻子,而那雙望向某處放空的藍色眼眸像探測器似地捕獲了他的動作。

    「你受傷了。」

    溫別小聲說道,往被子里挪了一寸。

    「我知道。」

    那人這次閉上了眼睛,濃密的睫毛在眼底像棲息的蝴蝶一樣蟄伏,而燈光則怯怯地降落在那張挑不出瑕疵的臉上,彷彿月色籠罩著小鎮般靜謐。

    溫別蹲蘑菇般端坐了一會,自我放棄地往床邊挪動。

    他一動,就聽見那人有些蒼白的薄唇說道:「做什麼?」

    「你受傷了。」

    溫別繼續往床邊挪,一米寬的小床硬是在他的龜速前進下變成了一個百米跑道。

    「你需要止血,消毒。不然會傷口感染髮燒。」

    溫別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連續說出這些話。他說完後就又保持著警惕的姿勢,隨時要縮回他的被子里。

    那雙蟄伏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像是一個幽藍詭譎的洞穴,

    上帝是有多偏心,才會把這麼漂亮的一雙眼睛放在一個壞蛋臉上。

    溫別見他沒有反對,一下子跳下床,踩著拖鞋去了入門的櫃子那兒,拿出來一個醫療箱。

    剪刀,消毒水,繃帶,他一樣一樣地擺出來。就像一個第一次擺攤的小販一樣,有些局促不安地等著顧客的光臨。

    男人脫下了防彈背心和黑色潛行服,露出了左肩上的血跡凝固的傷口。

    那應該是三寸長的刀口,在肩胛骨處,將皮肉劃的外翻,此刻脫開了衣服,原本凝固的血液又開始流動,溫別看得心驚肉跳。

    「太深了,要縫合。」

    溫別手抖得差點拿不住繃帶,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點暈血的徵兆。

    「不用。」

    那人修長的手指在桌上一堆物品里撿了兩瓶藥粉,都是止血消炎的。

    他遞給溫別。

    溫別下意識地就拿了過來,然後將藥粉小心地灑在傷口上,但是血液一瞬間就將藥粉沖走,他只能用幹凈的消毒棉將血液吸幹一部分,再快速地把藥粉撒上去,怕不夠所以幾乎倒光了藥品。然後有些笨拙地把繃帶纏在那片白皙的胸膛和背部。

    他不知不覺出了一腦袋汗,做完這一切先吁了一口氣。

    又去保溫壺裡倒了一杯溫水,走過去。

    「這是消炎藥。」

    溫別把藥和水一起遞給他。

    那人已經重新穿好了衣服,說了兩個字:「謝謝。」

    不過他長得是在太冷漠又高傲,說謝謝兩個字只讓人感覺到虛偽的客氣而不是真心實意。

    這間屋子本來就不大,如果兩個人呆著,那麼彼此都是沒有隱私可言的,除了後門進來走廊有個儲藏室,不過那裡面也只不過放了一些陳舊的傢具和灰塵。

    溫別只能坐在床上。牆壁上的古老吊鐘走過了一點,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而離他上班還有七個鐘頭,那個人說天一亮他就走,那麼離天亮,還有四到五個鐘頭。

    他有種生物鐘慣性的疲倦,但大腦又像走在波瀾起伏的道路上,突突地清醒。

    「你認識莫蒂太太?」

    溫別拿過了一個枕頭,抱在胸前,他微微鬆懈了脊背,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害怕。

    「嗯。」

    對方的回答迅速而簡短,很明顯是不太想交流的樣子。

    溫別抱緊了枕頭,夜裡的空氣透過單薄的睡衣傳遞到皮膚,他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的腦袋裡此刻有很多聲音嘰嘰喳喳,例如詢問這個男人為什麼會來這裡,他說天亮要走是有人來接嗎?或是他和莫蒂太太是關係,要說認識,是認識到什麼程度,只是知道一個名字,還是交好?或是仇人?

    但他們的關係還沒有安全到可以去真正打探彼此身份的地步。

    只要知道,對方暫時沒有傷害他的意願就可以了。

    打住你的好奇心。

    溫別對自己說。

    不要以為有著這雙眼睛的都是好人。

    也許過了這五個小時,他們就不會再見,不論多相似的一雙眼睛,那都不可能是他記憶里的人。

    溫別陷入一種久違又淺薄的悲傷里,彷彿一朵蕨類植物長在了潮濕又逼仄的樹洞里,永遠暗無天日,但又讓他免受鳥類昆蟲的侵犯。

    可他還是很悲傷,因為安全意味著他永遠也不會見到所有生物嚮往的光明,雨水,閃電,大風,沙塵。

    但是如果可以,他希望再次回到那個狂風大作的灰霾天空里,在爆炸聲和直升機的轟鳴里,有人將他從炮彈和火光里拽上了藍天,他來得及看到一張在護目鏡後面一雙冰藍色的眼睛,隨後便是被扔到了直升機上震暈了腦袋。

    在溫別腦袋一點一點地往下垂時,那個坐在藤椅上的男人慢慢看向他的腦袋,以及黑髮下暴露的脖頸,然後閉上了眼睛。

    他走得悄聲無息。如果不是桌子上擺著的半杯水,以及挖了兩顆的藥片。

    溫別會以為自己腦袋昏漲的做了一個離奇的夢。

    溫別把半杯水拿去水槽倒掉,但他握著半晌,還是放在了一邊,將藥片放進藥箱,然後將染了血的紗布用袋子紮緊,又在上面蓋了一件衣服,出門後扔進了垃圾桶里。

    溫別像平時一樣八點之前到了辦公室,用打字機工整地列印下來。

    他還在寫第三行時,雷斯警長和往常一樣姍姍來遲,過不久,一個警員來說,葉塔已經到了。

    雷斯探長把煙夾在耳朵上,對溫別說:「你待在這裡,也許有人會打電話來。」

    雷斯警長沒有說誰會打電話來。

    在溫別獨自在辦公室時,又來了一個穿著條紋襯衫的眼睛男人,他的腦袋很小,所以五官也擁擠地長在臉上,一雙小眼睛十分精明又謹慎地掃過警局,他提著一個公文包,像是要去上班,又像是上班途中匆忙出來。

    溫別透過拉起的百葉窗掃了他一眼,等一位紅髮女郎從審訊室里出來,他就整了整衣服走進了審訊室。

    這位待的時間比紅髮女郎要長一倍。

    溫別看了眼遲遲沒有響的內線和外線電話,又碰了碰已經涼透的茶杯壁。這種冰涼光滑的觸感,讓他想起了昨夜的神秘過客。

    不知道他有沒有去處理傷口。他離開的時候,是從前門還是後門走的呢?

    後門的鎖壞了,需不需要去重新裝一把,那樣就不會有人隨隨便便闖入了,否則他以後真的要一直提心弔膽地睡覺了。

    如果連睡覺都要緊繃著神經的話,那也太沒有人性可言了。

    反過來想,他還要感謝那個不速之客,如果不是他的闖入,溫別都不會注意到後門已經變得如此孱弱,沒準下次就不是那麼走運,自從隔離區出來後,溫別一直覺得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而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一陣刺耳的電話聲將他從發獃中叫醒。

    「你好,雷斯警長辦公室。」

    「噢,我是道格拉斯醫生,州鑒定科。我需要和雷斯警長聊一聊。」

    「好的,您稍等,雷斯警長正在審訊室,我去看看他有沒有結束。」

    那邊頓了頓,沒有直接說「好」,而是問道:「是關於阿狄麗娜·羅伯斯一案?」

    「嗯。」

    溫別猶豫了兩秒。

    那位法醫的聲音聽起來醇厚而有磁性,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發笑。

    「真巧,我就是來通知他,鑒定有了新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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