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口號：團結、友愛、求是、創新。

在印以航他們出來參加比賽之前，教務處就給他們準備了一筆比賽經費，希望能讓帶著壓力出行的學生們，能夠在物質上過得好一點。

帶領團隊的是年級主任的助理黃老師。

黃老師帶領大家來到了上海市中心的一家餐館，這家餐廳是普通的中餐館，裡面都是上海的標誌性美食。來這裡的大多數都是外地人，但本地人也不少。

「你好！」店門口的服務員穿著統一的制服，深深鞠著躬，表示歡迎他們的到來。

黃老師提前進了店裡面看預定的桌子，走到服務員面前的時候，印以航只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然後跟著大部隊走了進去。

「航哥，坐這裡！」劉瑤瑤拉開了張文凱旁邊的凳子，示意他坐到自己和張文凱的中間。

印以航走過去，坐下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悶悶不樂的張文凱，「……」他不知道他怎麼了，一直低著頭。

這張桌子加了兩個凳子，等凳子擺穩後，他把面前的碗筷往他那邊挪了挪，然後又從旁邊拿了一副新的碗筷擺在自己的面前。

劉瑤瑤是個感覺靈敏的人，又或許是因為她是個女生，他舉起拳頭對張文凱說：「鬧脾氣的差不多得了，人航哥都那麼照顧你了，別一直擺個臭臉！」

「你管我！我就是不爽，最不爽的就是你！」

劉瑤瑤：「張文凱，早晚有人收拾你！」

「切」

「我叫風老師來收拾你！」

「你少拿風老師威脅我！」

眾所周知，張文凱同學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風老師，在劉瑤瑤的威脅之下，張文凱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臭臉，但其實劉瑤瑤知道，張文凱是一個不拘小節的人，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對象是他們班出了名的「你不開口我不開口，你開口我還是不開口」的印以航，他也看得出張文凱估計是憋得慌了，只要讓他說出來喊出來就好了。

這家店大概是這一片生意最好的點，即使預定了，但因為比預定晚了半個小時，菜也跟著被排到了後面，到現在連一個前菜都沒上來。

張文凱和劉瑤瑤都在比賽裡面找到了玩伴，很快位置就換走了，周圍的陌生同學們都忙著聊天，唯獨印以航一個人不知道做什麼，他走過去和老師聊了兩句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十分鐘之後，他微微弓著腰，拿起手機，決定和風旭聊會兒天。

「你們開飯了嗎？」

風旭一手拿著驢肉火燒，一手握著手機，躲在房間裡面給印以航發著微信。

【我是一陣風】：我們六點鐘就吃了，老師帶我們去吃了一些小吃，都說炒肝很好吃，但我吃不太慣，老王還給我要了那麼大一碗。

說完，他拿起手中的餅，給印以航拍了一張過去。

【我是一陣風】：（圖片）

【以航哥哥】：多吃點兒！我的豬。

「額」風旭打了一個飽嗝。

【我是一陣風】：要是我胖了你就不要我了怎麼辦？

【以航哥哥】：豬有瘦的？

「……」他懷疑印以航在diss他，但他無法反駁。

這麼個聰明的男朋友是誰的？我的，哈哈。

想了半天，他還是回了一句。

【我是一陣風】：我是豬，你也是豬，咱們倆是一對，哈哈！

【以航哥哥】：我覺得你說得都對。

兩個人膩膩歪歪地聊了很久，等印以航那邊開始吃飯得時候，風旭這邊的餅都吃完了。

【我是一陣風】：你去吃飯吧！以航豬。

【以航哥哥】：嗯！

風旭放下手機，走進了浴室洗漱，現在才晚上八點，第一輪的成績還沒有出，課本也沒有帶，他不知道要做什麼。

他在床上拿著手機打著滾兒，是不是發出「嗯嗯」地聲音。

「要不要出去轉轉？」葉清刷完了最後一道題，走到了他的床面前，踢了一下他的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卧室里的暖光燈溫暖了整個房間，兩個人一上一下，面對著面。

不知道為什麼，風旭就是有一點兒怕他正上方的那個人，在葉清準備伸手拉他的時候，他一下子從床上翻了下來，穿上了外套，「走」

他推開門先葉清一步走了出去。

北京的空氣很幹燥，但氣溫很舒適，一路上磕磕碰碰，等走出酒店的時候天已經黑完了，他插著兜兒和葉清肩並肩地走著。

「我們去哪兒？」

葉清回答道：「不知道，隨便轉轉吧！」

隨便轉？要是是和以航出來還好，但是和兩句話都談不上的葉清，確實有一些勉強了，「你還真是本地人一樣的理所當然！」

「我看你好像很無聊的樣子！」

確實，在酒店真的是越呆越悶，「好吧！」

兩個人沒敢走多遠，只是繞道了酒店的後街那邊，可能因為是區中心，來這裡拍照的人有些多，風旭拿起手機，給印以航拍了張照片發了過去。

「這個天兒吃什麼烤紅薯！」

隔壁的情侶在吵架，葉清看了一眼，然後轉過頭靜靜地看著面前這個只有玩手機才願意把手從兜裡面拿出來低著頭傻笑的人，「想吃糖葫蘆嗎？」

「嗯？」

葉清沒有再重複一遍，只是轉身去了街邊的小攤上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了風旭，「給！」

「你……你也太客氣了吧！」

其實風旭想說，我真的吃不下了，但他又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這樣吧，你先吃兩個，剩下的我再吃！」想了一下，又覺得哪裡不對，他看著糖葫蘆，斟酌了一下，然後接過了對方手裡的糖葫蘆，捏著包裝紙，把他後面四個往後縮了一下，然後把糖葫蘆掰成了兩半，遞了一半給葉清。

「給你，一人一半！」

陽光下很難發現的微弱光影，在黑暗裡變得更外的清晰。

風旭的視線並沒有在葉清身上，等葉清接過之後，一轉身又拿著手機給半根糖葫蘆拍照。

【我是一陣風】：（圖片）半根糖葫蘆，不夠我塞牙！

收到風旭照片的時候，印以航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好在大家都在你來我往地聊著天，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

十分鐘後，菜陸陸續續上來了，大家都坐回了剛開始的位置。

「我出去一下！」

印以航推開椅子走了出去，他忽然有些呼吸不上來，煩悶，慌張，真的是從來沒有過的情緒，風旭那邊又連發了好幾個信息，他一一點開看了，都沒有回。

八點鐘的上海，街上很多人，可能是因為是主城中心地帶，偶爾擦肩而過的幾個人，嘴裡都說著不屬於這裡的方言。

霓虹燈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城市，他一直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密閉的空間里，偶爾探出頭，但都是因為風旭在叫他，這樣不安的情緒，只要離開風旭，就會突然湧現出來。

「以航哥哥，接電話了！」

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不知道風旭什麼時候給他換的手機鈴聲，他努力把情緒壓了下去，從外衣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接通電話，風旭的聲音從那頭響起，「你怎麼不回我信息啊！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突然就沒有音訊！」

「我……」

印以航不知道說什麼，他怕他稍微不慎露出的情緒，會讓風旭選擇與他背道而馳。

「剛在吃飯！」

「哦！」

兩個人沉默了一分多鐘，最後還是風旭開口說了話，「感覺你……情緒不是很好！」

印以航大呼了一口氣，「沒有~」

「你不要瞞我，你有什麼我不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呢？印以航嘆了一口氣，內心深處封鎖的事情都太過沉重與複雜，而這一些，都是他不願意分享的，無論是風旭還是別的人，「真的沒什麼，可能，因為想你了吧！」

「是嗎？」

風旭將信將疑，他知道，印以航就是這樣，越是與他親近就越是對他難以琢磨，他一直以為是因為分開的那幾年，讓兩個人心中都有了隔閡，但那隻是12到15歲，也不可能延續一輩子，他總是敞開心扉地對印以航說，但印以航就像一個刺蝟，稍微碰到它柔軟的地方，就會想方設法地往回縮。

「好吧！我這邊也準備回酒店了，就這樣吧！」他掛斷了電話，又把手放回了衣服口袋裡，轉身對葉清說：「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