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宏闊握著手機站在病房門口，在那一瞬間，他甚至想帶把刀，弄死沈楓算了。

反正他沒辦法好好活著，那就都別活好了。

「嘿……」在別的治療組上的蘇哲，路過病房的時候，輕輕拍了溫宏闊一下，然後又跟著自己老師走了。

溫宏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還好，蘇哲拍醒了他。這裡是病房，拿著手機站在門口實在是不像話。

「晚上想吃什麼？」下班後，蘇哲一邊脫白大褂一邊問溫宏闊。

兩個人雖然在一個實習組，但是因為跟著不同的帶教老師，下班時間有時候不一樣。再加上蘇哲喜歡在醫院提供的教室看書，而溫宏闊喜歡在宿舍看書，所以兩個人倒是不經常一起吃晚飯。就算一起去吃，也是簡單的吃點麵條什麼的就各自學習各自的去了，畢竟這個關鍵時候，連睡覺都是在浪費時間。

所以溫宏闊愣了一下，不知道蘇哲為什麼問他，「吃什麼？」溫宏闊反問，又試探性的說，「面？」

「不吃。」蘇哲輕輕搖頭，「最近看書太累了，想放鬆一下，我們去吃點好的吧。」

溫宏闊：……

雖然他不認為蘇哲是一個看書會看累的人，但他覺得他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一個人待著。若是一個人，他可能真的會做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好啊。」溫宏闊掛好白大褂，和蘇哲一起走出了科室。

「話說……」溫宏闊看著眼前紅滾滾的油鍋，「兩個男人來吃火鍋會不會太奇怪了些？」

「我覺得兩個人去吃西餐更奇怪。」蘇哲說著，把菜單遞給溫宏闊，「看看你想吃什麼。」

「哦……」溫宏闊接過，選了幾個菜，就交給服務員了。

「請問需要酒水飲料嗎？」服務員常規性的問。

「不用，謝謝。」蘇哲還沒說話，溫宏闊就搶先拒絕了。

「我還以為你會想要喝點酒。」蘇哲說。

「不喝，喝酒多沒意思。」

————

「你不是說喝酒沒意思嗎？」蘇哲看著抱著酒瓶灌的溫宏闊，無奈的搖搖頭。

他看溫宏闊最近的狀態不太好，還以為是懶散慣了，忽然開始學習，這種轉變太劇烈，導致他的壓力激增所致。所以想著帶他出去吃頓火鍋，放鬆一下，畢竟沒有什麼事情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

只是，吃完火鍋後蘇哲才發現，還真有事情，是火鍋不能解決的。

溫宏闊後面居然借著火鍋太辣給哭了。

最後拉著蘇哲，說要借酒消愁，非要喝酒。

所以兩人去便利店買了一堆啤酒，然後才回了宿舍。

「沒意思……」溫宏闊搖了搖酒瓶，空了，「啪」的一聲，又開了一瓶，灌了一大口，「不好喝。」

他抱著酒瓶，啤酒的味道不好，他開始想念小劉調的酒，他的小劉啊……現在在哪兒，在幹什麼，是不是在給別的人調酒喝？

他忽然好想他。

好想那個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抱著他給他溫暖的男人。

「不好喝就少喝點。」蘇哲嘆了口氣，面前一堆空瓶子全都是溫宏闊喝的，著實頭疼。

以往每次溫宏闊和沈楓吵，他都會回來大醉一場，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溫宏闊自己喝了自己睡，蘇哲鮮少管他。但這一次，蘇哲總覺得溫宏闊有些不對勁，潛意識告訴他不能留溫宏闊一個人待著。

但他，受夠了溫宏闊為了沈楓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想喝『落日』。」溫宏闊看著蘇哲，忽然說，他的目光有些迷離，半醉了，「『藍天』的『落日』。」

「落日」是小劉調的酒，「藍天」是他上輩子開的酒吧的名字。可是蘇哲不知道，他以為溫宏闊醉了，以為溫宏闊在思念沈楓。

「好好好，」蘇哲敷衍著，給溫宏闊倒了杯溫開水，「來，『落日』。」

溫宏闊放了啤酒，握著水杯，輕輕喝了一口，「這不是『落日』，」然後放下水杯，抱著膝蓋，看著透明的玻璃杯，想著生前看的最後一場落日，他靠在小劉的肩上，聽他說話，和他約定，要在黃泉路上等他。

「我好想你。」他輕輕說。

「你他/媽沒了沈楓不行嗎？！」蘇哲忽然來了氣，跑進廁所，就聽見「嘩嘩」水聲，一會兒又出來，「啪」的一聲。

還滴著水，冰涼的濕毛巾就砸到了溫宏闊臉上。

「醒了嗎？」蘇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