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舞動作雖然簡單，但要做到伸展如鳳凰展翅，舞姿如鳳凰於飛，姿態優美至極，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即使是楚苓也不得不承認，楚萍的確在這舞蹈上下了不少功夫，這點從楚皇與秦國來的兩名使者眼中也能看出，他們眸底儘是欣賞讚嘆，還有那一簇驚艷之情。

待一舞畢後，楚萍朝楚皇盈盈一禮，聲音嬌柔婉轉：「臣請陛下安，祝陛下福壽安康。」

「好！好！好！」楚皇一連說了三聲好，帶頭鼓掌，霎時間，正龍廳里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直讓楚萍雙頰羞紅，又多少帶著得意之色。

楚苓讓楚皇臉面不丟，楚萍又讓楚皇長了面子，因此楚皇眼下在台上，一改之前的鬱郁不滿，笑容滿面，容光煥發，興緻高昂，和秦國使者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倒開始像東道主了。

至於之後的事，楚苓沒用心去聽，不過是楚皇在炫耀楚國怎麼怎麼樣罷了，倒像是以前過年時那三姑六婆間的家常，說的每一句，都帶著對自己孩子的自豪。

總歸來說……這宴會上她最滿意的就是這琳琅滿目的食物了。

楚苓雖然心有城府，但畢竟不過十四歲，雖然宴會暗波流動，但她想著自己畢竟是質子的身份，命是有保障的，於是目光盡數被食物吸引，哪裡還想得別的事情？

因此她也忘了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等她想起這回事的事情，已經是翌日清晨。

楚苓愣了兩秒，開始梳理這些日子的事情。

她本來是要入秦，但半路上秦國使者意外身亡，於是她被召回，等第二波使者來楚時順便把她捎過去。

但因為秦國使者身亡這一意外，楚國得表現出自己的誠意。於是等第二波使者來楚後，楚皇必會獻上金銀珠寶，而為了使秦國皇上消氣，也為了使他們定下了條約更穩固，使秦皇不會借著這個由頭撕毀合約攻打楚國，楚國定會派公主和親。

已知翠芙鶯歌兩人為了讓自己有擺脫質子的身份的可能，不入秦去，於是選擇六公主，在民間傳言六公主是第一美人，流傳到宮中，想讓皇上聽聞，派六公主和親，從而代替於她。

楚皇果然讓六公主獻舞，好像是入了她們設好的圈套，雖然楚苓知道六公主不可能和親去，畢竟和親的公主只會是增加的籌碼，不會因為和親的公主把原本的質子替換了下去，但——

只要讓她們產生可能會代替她入秦的錯覺，讓六公主那邊產生一種她將會替代自己的錯覺，讓她們來找自己，就能讓她從而獲利。

楚苓默許了這件事，甚至推波助瀾，讓執三給六公主送去浮光錦這一面料的消息，就是為了讓她那一舞更驚艷絕倫。

好像這一切的計劃很完美，沒有紕漏，不過是套中套罷了。

但此刻楚苓默完近幾日發生的事，左眼皮開始狂跳起來，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她胸腔蔓延，讓她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被她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