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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大人在上

    古人曾作詩,「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後半生我終於覺得這是個好名字。 內容梗概:公主是洛國唯一的公主,但無才無德,運氣也不怎樣。她喜歡過很多人,從流離失所前到國破家亡後,一直如此。 後來她終於知道,這些乃因為前世時太過惡毒,被太多人詛咒。 然而 固然 但是 一樁孽緣,前世今生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當一個人開始明白世界不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要學會獨自長大

    第五章 只是朱顏改

    小說: 教主大人在上 作者:唐见怪 字數:3875 更新時間:2020-02-21 14:56:19

    時間尚且還早,我也並不想立刻回去,幹脆去藥店買了些外傷用的草藥,就近找了一處酒家,簡單配好了藥,敷著喝茶,這地方臨風臨江,這般窗外美景,莫名的就激起心頭浩蕩情緒。

    恍然想起很多年之前意氣風發為一時開心撒下的謊言,到這個時候竟然要靠它得到些微的溫暖,一時又有些可笑。

    其實遇見南離小公主的時候,我也不過十七歲,十七歲江湖歸來,哭著鬧著要跟皇兄出征進犯的離國。

    記得鬧了挺長的時間,但是畢競三年雲水教 徒,終究還是有讓家人刮目的武藝,軍營里斗過一段時間後,終於成功跟著皇兄踏上南征之路。

    皇兄本來也覺得我是在鬧著玩,隨隨便便封了個小副將,與其說很多手下,不如說那樣多的保鏢。可是我本來也不在乎,我十二歲那一年,皇兄就開始跟著老將軍出征,他屢立戰功,卻還是一次不慎,差點斷了腿。

    我雖年紀小,卻也誠惶誠恐,勵志學好騎術武藝,將來在戰場上代替皇兄保家衛園。

    雖然後來皇兄並沒有大礙,但我還是害怕,自己也偷偷學過一陣子皮毛,被一個知道我心思的人給罵了一通,說我這樣的,上了戰場也只能是個累贅。

    我當時十分不以為然,但後來流離到起來,一路上都在饑寒交迫中苟延殘喘,再到雲水的幾天,也一直提心弔膽,我便終於明白了,我連自己都不能周全,又談何代替,談何保家衛國。

    我一向記仇,雖然後來覺得罵我的那個人很有道理,但到今日,竟全然不能想起來是哪位膽大至此的路人。

    扯遠了,只是說那時候戰功這件事對我並沒有什麼意義,所謂出征,一則是想要看著皇兄,以免他陷入危險境地時,我一無所知無能為力,再一則,我實在不想再於某人面前丟臉。

    戰過一陣子,皇兄終於同意我光明正大跟著他上戰場,也並不是相信我的武藝,以他的話來說,我輕功絕妙,膽子又小,逃跑總是不在話下。

    於是我就逃跑總不在話下的跟在皇兄身後晃蕩。

    竟然也小有戰功。

    後來有一次皇兄要去偷襲一眾山匪,偷襲這種事情,危險且重要,尤其需要關鍵時候能沉得住氣的,且山匪雖不值一提,但山匪窩裡實在亂的厲害,皇兄覺得我一介女流,雖然機靈,卻也不是個好去處,於是我只有乖乖按照皇兄的吩咐,與一眾士兵呆在營帳里。

    百無聊賴之際,就帶著好多手下巡防周邊,這一巡防本來當作放風的名聲,卻不想真的遇見不正常的事情。

    我記得南離公主那時候穿著一身錦繡破布,不知道是自己扯得還是路上撕的,反正小姑娘哭的梨花帶雨淋漓盡致,說自己跟著家人逃避戰亂,結果不知怎麼的就給走丟了,天色已晚,荒郊野外的,實在害怕不已荒唐不已。

    大家面面相覷,這話說的很合大家的心思,畢竟我們僵持在此良久的緣故,很大一部分是城內早就戒嚴了,於是皇兄也才有閑暇去剿匪以獲得軍用物資。

    真不知道這一家人是從哪裡逃出來的。

    明眼的手下兼保鏢像我一樣明智的認出了這個探子,然後哭哭啼啼的南離公主半推半就的被我們騙進了軍營,綁了起來。

    因見她是個蠢蠢的小姑娘,我還自己綁了她,結果我沒想到她這麼記仇。

    小姑娘嘴很硬,被幾個大漢嚇得哭都不敢哭出聲音來,可問起她動機,卻還能夠氣急敗壞斷斷續續的罵出幾句話來。

    大家笑了一陣子,也沒什麼意思,幹脆將她綁在帳子里等著皇兄回來處置,我睡了半夜迷迷糊糊起夜去,聽見帳子里刻意壓低的哽咽,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點了油燈進去,小姑娘似乎是剛睡了一覺醒過來,已經掙扎了半天。

    我走近的時候。徹底被驚了一驚,皺著眉頭俯身,赫然一枚玉佩。

    油燈微乎其微的光芒里,我只瞥了一眼,登時睡意全無。

    這個小姑娘,竟然是南離皇室的公主。

    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頓了頓,我走過去問她,「你出來這件事情,你爹娘可知道?」。

    小姑娘張牙五爪,惡狠狠的盯著我的眼睛裡,還有未擦幹的瑩瑩濕潤,她不理我。

    我頓了頓,試圖以一種親和的姿態,最後想了半天,我將手覆上她的頭,「我們收到了你爹的信,他說只要放了你,他就立刻撒兵。」

    我自知自己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技能已經滿格了,故作深沉的與她對視半天,小姑娘終於垂下頭哭的稀里嘩啦。

    可見南離公主是最愛哭的。

    「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不知道會這樣的,」她哭起來已經忘記場景,我聽見她哽咽說對不起她的父皇。

    按理說這種價值高的探子,以她作為人質是個值得一試的百利無一害的好辦法,但是我總是因她想起我故作聰明的曾經,真是無聊,但著想著要這樣做的時候竟然產生一種親手埋葬自己的感覺。

    我不喜歡這感覺。

    我將她藏在大披風裡的時候,她還在哽咽,馬從軍營里飛奔出去,我還是忍不住低頭去逗她,「小丫頭,你要是再哭,我就把你賣出去了。」

    哽咽聲竟然立馬消停下去,

    登時又覺得自己不大厚道,竟然欺負一個小姑娘。為此一蹬馬蹄,飛快趕到城下僻靜地方,又用了雲水的絕頂輕功將小姑娘送到城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十分有感覺的轉身要走,又被拉住,小姑娘仰頭,怯怯的倨傲的問我,「我叫玉璃,你叫什麼名字?」

    更有感覺了,我摸一摸她的頭,轉身就飛,估測到她瞬間不見我蹤影的驚訝神情,又暗自得意了一把。

    茶香氤氳,想起來那時候真是十分臭美的瀟灑,哪裡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心中又開始煩悶起來,然而也知道這並不全是國破家亡的原因,有時候似乎所有人期待的長大本身就是委屈。

    比如後來我還見過這個叫做玉璃的小姑娘,一年以後,我已經能夠獨當一面做個將軍了,那一戰要比南征離國更要艱辛,凱旋迴來的時候,打頭陣的是幾口大棺。我與皇兄都跟在後邊。

    兵力懸殊,環境艱苦,故而用了很多計謀,老將軍一家因此犧牲,皇兄閱過他們先前留下的生死狀,然後沉默著收留了他們膝下未成年的三四個孩童。

    總的來說,這一戰雖然贏了,但是贏得很不好看,整個洛國都在為亡靈服喪,我們一家人一起吃了團圓飯,卻也沒有多高的興緻,這怪異的安和結束,我走出去想散散心,正聽見那三四個小孩子大放厥詞的議論皇兄,都是八九歲的樣子,什麼都不知便會胡說八道。

    我最見不得別人議論皇兄,小孩子在我眼裡更沒有什麼特殊,於是當即冷下臉來呵斥了一頓,而後不甚經意轉身就走。

    我是黃昏的時候被父皇叫到書房的,父皇沒有罵過我,這一次也沒有,我只是在御書房冰涼的地板上跪了一兩個時辰,還招來了皇兄陪我跪著。

    他身上其實受了傷,最近依舊很忙,於是我低下了我並不值錢的頭顱,我說,對不起,父皇。

    父皇依舊批閱奏摺,他說,你不該跟我道歉,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我又低下頭,我說,對不起犧牲的老將軍一家,如果可以,我願意替他們去死。

    父皇手中的筆很明顯的頓了頓,他說你滾吧。

    然後我就自己出去了。

    我出去心中依舊氣惱,幹脆帶著馬出去撒歡。因為在外出征的緣故,我其實也並沒有帶我的小黑馬,這次相見反而覺得更加親近,雖然這親近裡面多少有些愧疚。

    一口氣奔出城門,待到人跡罕至,才發現枯草衰楊,一片金黃,竟然是到了亂葬崗,頓時嚇得呼吸不暢,於是策馬隨便找了個方向就跑,然後就撞上了官道。

    正要鬆一口氣,一回頭千騎與車轎,竟然是巨大的陣仗,那陣仗停在我眼前似乎只一瞬間,而後轎子里的人就要掀開簾子。

    因為在自家的地盤上,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可怕,只是看見車攆,便總是想見一見車裡何方神聖,然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還沒來得及看清,一支軍隊已經不動聲色的將我團團圍住,那少女終於露了臉,她站在我面前盈盈一笑,「你還記得我嗎?」

    我都不知道南離公主究竟是聰明還是任性。

    我也笑,順便感嘆世事無常,這個兩年前我還親手送走的小姑娘在不久前曾被我親手挾持。

    「自然是記得的,公主,別來無恙?」

    她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而後語出驚人,「我奉父皇之命出使洛國,順便帶走駙馬。」

    「哦,這樣啊,那祝公主早日覓得良人。」

    她又咯咯的笑,而後像模像樣的給我揖,「借駙馬吉言。」

    「公主請別開玩笑。」我覺得我笑的可能有些僵硬,南征離國時發生的這件事情,雖然皇兄替我瞞住了父皇,但是這位小公主這樣出現,勢必讓父皇再嘆息一聲我的不懂事。

    至於為何只是嘆息,我想大概是因為我送走公主才兩年,離國就陰謀陽謀的來算計。但父皇和皇兄的意思,打仗最重要的是態度和立場。很明顯,我都沒有。

    公主天真爽朗,灑脫不羈,轉身回到車攆中去,「我不開玩笑的,駙馬,我們來日再見。」

    真是來去匆匆,其實我思量了好半天,還沒來得及痛心疾首的告訴她,我也是跟她一樣的堂堂一國公主。

    不知這個身份,她還敢不敢嫁。

    天色己晚,父皇接見南離公主是第二天,那時候皇兄已經趕著時間南下修建水壩去了,我知事情不好,便一個勁的躲著她。後來聽說小公主果真哭著鬧著要見王子,但父皇早先便看不慣和親,因此召集諸大臣列出各種原因,再抬出兩國強弱壓制一番,大概還是自以為是的使命感,公主最終垂頭喪氣回去了。

    得知自己身在離國的時候,我有時候還會想或許會見到她,但真的見到了,竟然覺得神奇。

    那樣一個活潑刁蠻的小公主,過了這樣長的時間,竟然真的記得我,雖然很令人感動,雖然給別人沒有希望的執念實在是一件很混蛋的事情,但我想了半天,還是只能做到讓她忘了我。

    其實告訴她真實狀況,或許是最好的選擇,但是我竟然還是生出一點自私,本能里希望這個人不會忘記我,如果我給不了她什麼,她也不缺這一點,那麼能做她一抹白月光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仰頭大盍滿口茶,茶香濃郁,苦的難以下咽,於是想要喝酒,十分想念烈酒灼喉的炙烈,想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但是我身上的傷並未好全,皇兄明令禁止過,事實上,我也盡量不違背他的意思,免得他一天軍務繁忙,再來我眼前晃蕩嘮叨。

    權當以茶代酒,喝的也十分盡興,落日樓頭,酒旗招展,半江瑟瑟半江紅里,忽然有聲音傳進來,「這般改邪歸正,連酒都不喝了?」

    座位選在二樓,外邊就是澄江似練,想一想我所認識的,相較於走路更喜歡飛來飛去,且當真具備這種能力的,我只想到一個人。

    今天倒是遇見很多故人,於是我又拎起新的茶碗倒滿,畢恭畢敬的做著樣子站起來,「師父,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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