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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大人在上

    古人曾作詩,「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後半生我終於覺得這是個好名字。 內容梗概:公主是洛國唯一的公主,但無才無德,運氣也不怎樣。她喜歡過很多人,從流離失所前到國破家亡後,一直如此。 後來她終於知道,這些乃因為前世時太過惡毒,被太多人詛咒。 然而 固然 但是 一樁孽緣,前世今生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當一個人開始明白世界不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要學會獨自長大

    第九章 我有故人抱劍去

    小說: 教主大人在上 作者:唐见怪 字數:3489 更新時間:2020-02-21 14:56:20

    今天並沒有等到晚膳時候,我真的見到了皇兄,小丫頭跟著他走進來,什麼都沒有說,諾諾的跪下謝罪。

    我坐在塌上看書,也不想理會她,良久皇兄才朝她擺了擺手。

    小姑娘逃一樣的離開,屋子裡寂靜得很,外邊的蟲子唧唧的叫,涼風一陣一陣的吹進來,然後皇兄站在那裡好久,終於開口,若無其事的,他說,「你今晚想吃什麼?長風。」

    這稱呼從他口中說出來,我不由得怔了怔,幼年時候我最喜歡這個封號,吵著大家這樣叫我,皇兄從來不肯,只有我偶爾發一發小脾氣,他哄不好我才會搬出來這名字應付。

    心裡有些動容,動容之後仍是悲哀,我總能清楚的認識到,這樣的來自於這個人的殊寵,並非獨一無二,哄人也只是哄人而已,他不曾認真。

    也許是應該的,連在林帆眼中都慣會惹麻煩的,一無所有的沈長風,除了身上流著的與皇兄一樣的血,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認真。

    這種想法一出現,我心裡忽然覺出一種奇妙的可能,我覺得,他是不是不信我的身份?

    那個女子和我應該是一樣的來歷,而沈長風,我僅存的記憶里,也只能斷斷續續記得去刑場的囚車。

    皇兄嘆了一口氣,坐到我身邊來,他湊近來,「你在看什麼書?這麼著迷?」

    我只是哽著嗓子不敢開口,皇兄看了看書名,依舊沒說什麼,只是起身來,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我手中的書一頁都沒有翻,眼睛看著它,耳朵以及所有可以用的感官,都在關注皇兄的動作。

    其實很明顯的,在皇兄面前,我的所有囂張都是恐慌,那是一種仰望的姿態。

    他終於停在我面前,伸出手來,然後頓了頓,收回去,咳了兩聲,他說,「我還有點事情,你要好好吃飯啊長風。」

    他站了好一會兒,還是轉身要走。

    那一股熟悉的清涼的氣息一下子就疏遠起來,他不要我了,我又要重歸於那黑暗。我忽然害怕起來。

    我真的,只剩下皇兄了啊。

    手中的書很麻煩,我隨手就將它扔開撲上去,再也忍不住的時候,叫聲都有了嘶啞的感覺,「兄長,我是沈清啊。」

    朦朧淚眼裡我看見他轉回來的臉,說不清看不清的陌生神情,我忽然想起什麼,慌慌站好將他放開,捋起長長的袖子給他看,那裡有一塊奇形怪狀的大片燒傷,「你看看,你看看皇兄你還記得我對不對,我是沈長風啊。」

    我本來傷心,但說完這句話,忽然覺得無力,很多年前那個從血海之中都能準確的將我拎出來的皇兄,如今我需得攤開傷疤證明給他看。

    無力而且沒有意思,他是我在這世上一直信仰著的人,他不相信我。

    這認知令我不敢深思,退了退便跌坐在地上,還很迷茫的下意識的告訴他,「我才是,我才是沈清啊……」

    皇兄一把將我抱在懷裡,他將我的袖子拉下來,將那樣醜陋的一塊傷疤遮好,他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來,他說,「我知道,我知道是你,長風我知道是你。」

    腦子已經頓了,卻還是機械一般的下意識動作,看,他又叫我長風,長風長風,在他嘴裡,總是用來哄我。

    他或是真的認得我,但他始終都在哄我。

    可是我沒法解釋,也笨的說不出話來,只能回身將頭埋在他懷裡,隔絕切膚一樣的現實。

    就算這溫暖是假的,又有什麼關係呢?什麼都記不清楚的我,何必在此追究所能享受的美好是真是假。

    第二天依舊是個晴天,鑒於昨天的事情並不爽快,我幹脆杜絕去府邸走動,在屋子裡愣的正好,就聽見幹凈而且清脆的聲音響起來,這聲音越來越近。

    她說,「妹妹。」

    我收好書抬起頭,剛好對上這聲音的臉。

    我愣了愣,這樣一張臉,所有的形容詞或許都比不上兩個字更加貼切,這是一張我最熟悉的臉,一張我以往日日所見於鏡中的臉。

    這張臉加上那雙眼睛,像極了很多年以前的連我都有些模糊的沈清的臉。

    似乎猜想得到了證實,心中是自虐一樣的鮮血淋漓的,歡快。

    她站著我坐著,她高我低,我就這樣仰視她,一點一點的細密捉摸我觸不及的彆扭之處。

    她說,「你好啊,我叫寧清辭。」

    她笑得真和善,名字也真好聽,我鄭重的點一點頭,「哦。」然後我叫小丫頭,「有點累,我要回去再睡一覺。」

    我不喜歡她,我不想見她,都是真的,我不知她的表現是真是假,只是我不喜歡虛與委蛇與她應付,爭風吃醋的樣子太丑,我還是太愛自己。

    小丫頭似乎也有些尷尬,猶猶豫豫不知該走該留,我覺得好笑,一下子又想起前些日子街上的事情,怪不得南離公主那麼生氣。我嗤笑著自己起身來,「小丫頭啊我不需要人照顧,你還是去做別的事情好啦。」

    好多人將一條路擋住,我便找著空子,從寧清辭身邊擦過去朝卧室走,走出去幾步,聽見她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嘆息一樣的,卻足夠整個地方的人聽見,「妹妹呀,你怎麼就不能懂事一點呢?」

    我頓了頓腳步,她說,「兄長已經很辛苦了啊,你為什麼還要惹他煩心呢?」

    心口突突的跳,再也移不開腳步,可能是心理作用,寧清辭走過來的腳步聲里都帶出了得意。

    我真是,受不了了。

    看她自己捂著臉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我一巴掌的力道自己倒是清楚,雖覺得她有些故作姿態,卻依舊十分愜意,站在那裡定睛看了一會兒眾人各異神情,我真的是忍住那一股子衝動跟她們說話,「我真要午休了,趕緊把她弄走,平白叨擾我睡覺。」

    寧清辭在眾人攙扶下有些踉蹌的走出去,小丫頭仍不知所措,她終究還是太小,我只能嘆一口氣,「你也走吧,好好睡一覺,該去哪裡就去哪裡吧。」

    小丫頭也開始哭,哭的令人煩躁,我回頭嚇她,「再哭就賣了你哦,唉。」轉身走了兩步,還是覺得她實在挺委屈,我道,「你放心,我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的。」

    我一個人當然能照顧好自己,我又不是、沒有一個人過。

    晚間的時候,有人過來傳話,說皇兄有些事情不能過來,叫我好好吃飯,早點休息,隨即著又派了一個年長一點的丫鬟過來。

    我獨自坐在桌前吃飯,外間依舊有風,葉子撲簌簌的響,聽到耳朵里,心裡也安然不少。

    反正不過如此,也不過如此而已。

    有很長很長的一條路,七扭八彎,放眼皆是蔥鬱,可我怎樣都走不到盡頭,什麼人在那一邊不住的叫我的名姓,沈長風,沈長風,她叫的很急切。

    我就喊他,我說我在這裡啊,我在這裡,我一邊喊一邊朝她趕過去,路上忽然生出遍地荊棘,我連血都看不見,只是覺得皮膚骨肉劃開的痛意。

    沈長風,沈長風。她叫的可真急切。

    我也著急的厲害,地上的藤蔓將我的腿纏住,我跑不動了,而她其實聽不見我的喊叫!

    她的聲音就此漸漸消失,帶著悲哀的聲嘶力竭的遠去。

    「我在這裡!」

    我踉蹌著向前跌,藤蔓傳來一股很大的力量,我慌忙抬頭,然後看見了我自己。

    莫名一身血紅嫁衣的自己,滿眼昭然恨意,無能為力的漸漸消散。

    我一驚,已經從床上坐起來。

    朱若坐在床邊,她手中拿著一方帕子,很是焦急,「你怎麼了?沒事吧?可是做了什麼噩夢?」

    我定定的看了她好半天,才從那樣光怪陸離的夢中醒過來,從她手中接了帕子一通亂抹,我問她,「你怎麼來了?」

    朱若立馬變了神情,輕聲笑著,「我怎麼不能來?你不想見我?」

    「唉,自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都懂得,我又不怪你,你怎麼還怪我來了?」

    朱若愣了愣,我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正想著怎樣掩蓋過去,朱若又開口,她聲音極輕極輕,「是林帆的意思,他知上次你或許會生氣,也知道他自己說的有點過分,所以讓我來看看你。」

    頓時啞口無言,我看了朱若好一會兒,心裡百般滋味交錯,全變成了可笑,「行了行了,他是怎樣的人我不知道,這才多久你就要替他說話,夫綱夫綱,果真是古人說得好。」

    我從床上下來,逃過她倒了一杯茶水喝,「你可不要過幾天把我全忘了就好啦。」

    「怎麼會,」朱若笑,「你這樣的人,只要將軍記掛著你,你還在乎別人不成?看你這個樣子,嫁不嫁得出去?」

    我原本慶幸將那話題帶了過去,她提起皇兄來,心頭又是一陣苦澀,看吧,誰都知道只有離開皇兄我活不得,唯獨皇兄眼中,我最好也只是與一眾人持平。

    「那就不嫁了唄。」我笑,將另一杯茶遞過去給朱若。

    「怎麼能不嫁,我妹妹這麼漂亮,哪裡會嫁不出去。」聲音伴著爽朗清澈的笑意從門口傳來,我轉頭去,看見我的皇兄,從小濡慕的皇兄。

    他順其自然的走過來揉亂我的發,一邊問朱若,「你怎麼來了?」

    他們兩個說話我一句都沒有聽清楚,等到皇兄輕拍我的頭,問我是不是的時候我才獃滯著反應過來,我說,「我不嫁人皇兄,我在等人啊。」

    我也沒看清楚他們兩人神情,只聽見皇兄問我,「等誰啊?」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夢裡的聲音重疊在腦海中成了一片濃霧,我什麼都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我好像忘了。」

    皇兄笑起來,「會想起來的,不嫁就不嫁,兄長在這裡,你想做什麼都行。」

    我卻忽然犯起拗勁,只抓著他這一句話,盯住他的眼睛問他,「就我一個嗎?」

    他們兩個人都愣住了,我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妥,我問他,「就我一個,行不行?」

    「好。」他依舊在笑,笑得雲淡風輕,笑得神志不清,皇兄長嘆一口氣,他說,「阿清,長風,呵,這麼大了,為什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呢?」

    他是個很溫和的人,溫和而且穩重,與林帆截然不同的性情,他的眉目幹凈雅緻恰到好處,但凡誰見他,總能自然而然生出親和來。

    他們都笑了,於是我也笑,只是莫名的覺得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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