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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大人在上

    古人曾作詩,「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 後半生我終於覺得這是個好名字。 內容梗概:公主是洛國唯一的公主,但無才無德,運氣也不怎樣。她喜歡過很多人,從流離失所前到國破家亡後,一直如此。 後來她終於知道,這些乃因為前世時太過惡毒,被太多人詛咒。 然而 固然 但是 一樁孽緣,前世今生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 ――當一個人開始明白世界不是她一個人的時候,她就要學會獨自長大

    第十六章 幻與真

    小說: 教主大人在上 作者:唐见怪 字數:2150 更新時間:2020-02-21 14:56:22

    皇兄差人帶了很好的酒,我們便圍坐著一方火爐喝酒談天,這本是最尋常的事情,可想起來,恍然覺得上一次也很遠了。

    說實話我並不喜歡喝酒,它的味道太過刺激強烈,於我甚至不如苦茶,但是這件事情相對而言就很簡單,只要倒進口中,忽略五感六識,咽下去,就好了。

    年幼時只能喝些果子酒,去了雲水看見另一種令人艷羨的生活態度,便跟著蘇葉喝酒,借著喝酒這件事情,覺得我能跟她是一樣的人。

    「清辭小姐再飲一杯吧。」朱若幫我倒了一盞,又向寧清辭遞過去。

    「不敢了不敢了,夫人萬莫為難,我酒量小,若是在阿清妹妹生辰上撒了酒瘋可怎樣是好?」寧清辭苦惱著笑,卻並不多推辭,伸手接了那酒一飲而盡,倒頗有些自得。

    「姑娘替將軍征戰,連鎮南王都不放在眼中,實在是巾幗不讓鬚眉,林某佩服,再敬姑娘一杯。」

    我有些詫異的看向林帆,他確實不分一點點目光於我,但僅僅是側臉,也能覺出他英俊豪爽,不拘小節,他生來是神童,又是太子府幕僚,他本應該是這樣,進退從容,優雅知禮――但那是我從不敢奢求的態度。

    看吧,他其實對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好。

    我看著難受,便只低下頭默默飲酒,酒入我這樣狹仄的心腸,就似乎一道冰雪的鞭,狠狠地甩下來,我去體會這苦痛,便聽不到別人在說什麼。

    想什麼呢,喝著酒,便不自覺的扯起嘴角,今日本是我的生辰――母親說生辰一定要笑,這樣一輩子都能開開心心,逢凶化吉。

    呵,開開心心,逢凶化吉。

    眼睛裡越發酸澀的時候,就忽然想起初到雲水的六個月,南方的梅雨天氣實在惹人厭煩,長長久久的見不到陽光,夜半便時常驚悸,一身青青紅紅的瘀腫在泥地里被拖行,雨水就落到眼睛裡,眼睛也如今酸澀,也如今一般不敢閉上,不同是今日怕閉上會因我這樣的懦弱而落淚,那時,那時生怕一個不小心,斜地里竄出一柄劍,便丟了那條賤命。

    我這樣學會著生存,這原應該是我的生存法則。

    因此在這樣一群截然不同坦蕩光明的人前,我便自然而然的無地自容,不知所以。

    眾人觥籌交錯,我也跟他們觥籌交錯,他們相談甚歡,我也能自娛自樂。

    然後我終於發現陸文遠的格格不入,他始終溫溫和和的笑,溫溫和和的與眾人舉杯,眾人飲酒,他便飲茶,氣氛太好,茶便也有酒的作用,燭光盈然,映著他微紅的頰。

    我少見他這姿態,覺他可憐,又覺難受。

    蘇葉曾經說過,如果跟一群人喝酒並不能使你開心的話,你就聰明一點,千萬不要試圖附庸。

    我已經深信她這道理。

    雲水遠在海之南,她從南方找到了北方,又從北方離去,南方潮濕多雨,北方寒冷幹燥,她一個人,走了那樣久。

    可我分明記得那年陸家莊因一念之仁被教主懲處,他手中拿著無藥可解的天下至毒一步步逼近,我心裡怕的要死,藥卻被蘇葉一口咽下。

    她確實救了我,我卻也知她不是單純為了救我,哀莫大於心死,像她那樣的人,灑脫俊傲,何其厭惡行屍走肉。

    後來我去蓬萊閣偷解藥,也正是奄奄一息時看見皇兄。

    有時候我也會想那太過巧合的一切,但戲中人往往需要入戲,就像棋子若知曉自己不過是棋子,雖要自苦其身,依舊無能為力。

    就像,誰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解藥呢。

    寧清辭性子爽朗,喝多了酒,便興緻昂揚的去扯陸文遠的袖子,「小哥生的真好看,可有婚配?」

    我猛然回神,朝陸文遠看去,卻見他的視線也正向我而來,喝多了酒,燭光有些閃爍,我正想笑這靦腆少年,又忽然覺得他確實好看。

    我這一生敏感懦弱,有這樣好的一個少年瞎了眼願意陪著我,能活幾天都是最好。

    我幹脆側身越過寧清辭扯他的袖角,嘻嘻笑道,「小郎君,與我婚配可好?」

    「呵,幾年不見,小姐倒是越發隨性灑脫了。」又是低低的熟悉的諷刺。

    我故意不去聽不去看,只是扯著陸文遠的袖子晃了晃,中間有些遠,便幹脆將半個身子伏在寧清辭膝上,我聽見皇兄說話,他並沒有生氣,只是忍俊不禁的嘆息,「阿清,你又醉了。」

    好啊,那我就是醉了吧,醉了真好,倘若我能醉一輩子,是不是也能隨心所欲一輩子呢。

    「哈哈,聽說陸小將正是阿清帶回來的,妹妹真是好眼光,出去玩一玩,便連妹夫都有了。」

    屁話,我心道,卻也累的不行,便依舊不起身,我未聽見陸文遠應答,便隱隱有些納悶,難不成往昔種種都是這小孩子騙我,還是他今日見我這樣無趣,立馬就後悔了?那這也不錯,免得我日日慚愧矛盾。

    我這樣若有若無的想,幾乎就要入了周公的夢,就忽然被人攙扶起來。那香氣在我的小小空間里立馬盈滿,內心難得的安寧,我閉著眼睛也不用睜開,只隨手拎著酒壺笑,「怎麼小子,這就怕了?」

    有一股猛力奪走了我的酒壺,我詫異的眯開一條縫,看見陸文遠清俊且通紅的臉,他拎著酒壺,牛飲一般喝酒,酒水便濕了他前胸一大片衣襟,我睥著眼但笑不語,陸文遠道,「你說的,不能反悔。」

    我愣了愣,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忍不住,便猛然用頭撞他臂膀,我聽見他的心跳,擂鼓一樣雜亂,便也恍惚覺得概是我的。

    異香更濃,撲鼻而來,耳邊一陣嘈雜,已分不清誰在笑誰在罵,只是下意識的偏過頭――似乎是燭火,又似乎是天光,視線里有人一步一步凌空白而來,他站定,緩緩抬手,手裡是一柄銀白的劍。

    又是這樣,我驚恐交加的看著那張面無表情的林帆的臉,漸漸覺得灰敗失望,再低頭,劍一如既往的穿胸而過,那樣鮮艷的血。

    憑什麼憑什麼他憑什麼這麼對我,一而再再而三?我沈長風生來至此,何曾虧欠過他林帆,空氣中似有馨香,半清明之中我俯身從靴側摸出龍牙,驀然朝他擲出去。

    似乎有人驚呼,龍牙撲了空,林帆的臉慢慢凝成笑,清和溫潤,也那樣悲傷難過,我一怔,後頸一陣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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