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稽瑾吸了吸鼻子，他感冒了。

我掐指一算，現在已經是霜降時節了。這回選的這條小路出乎意料的漫長，我們走了六天才終於看到一個鎮子。

我們找了家客棧，道義在客棧里休息，我和稽瑾是老規矩，上街摸情況。

這個鎮子似乎比錄垚鎮還要富饒。

路上來往的行人沒有行色匆匆的，街邊不見一個擺攤的小商小販，整條街道的兩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商鋪，客棧和酒肆的招牌都又大又鮮亮。

街角拐彎的地方種著幾顆桂花樹，雖然已經是桂花開的末期時節了，可濃郁的香味還是飄香了整一條街。

拐彎之後，再走一小段路就是街盡頭。

街盡頭只有一家店，那店沒有匾額，只掛了招牌，招牌上是花述二字，店面很大，佔據了街盡頭那一整片廣大的土地。

這家店的屋頂是飛檐的設計，幾個的飛檐頂端都掛著精緻的尖角銅鈴，站在大門口能看見裡面最高一座的露台，露台的頂是平的，四面只有欄桿圍著，適合眺遠。

走近些看，這大門還是細細的雕著花的，檐下系著不響的風鈴，一旁的牆上還掛了好幾排小木牌，木牌上刻著字。

稽瑾走近去看那小些木牌。

我環顧四周，察覺不到絲毫異樣。

「這個鎮子看起來挺正常的，這裡或許是沒有藥的。」 我們一路走過來都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根據我的經驗來看，這個鎮子里大約是沒有藥了。

「海蘇！是海蘇！雪蓮，快來看！」 看著木牌子的稽瑾突然大聲叫我。

我過去看了，最後第二塊牌子上就刻著海蘇著兩個字，我又看了其他一些牌子，前面有秋水，懷玉等，看起來應該都是人名。

「這海蘇有什麼不妥嗎？」 我不解。

稽瑾解釋道：「是積雪草，積雪草又叫海蘇，這個海蘇說不準就是積雪草！」

「嗯，有可能……」 嗯？花述？我看到最後一個木牌上刻的是花述，店招牌是人名？

一塊木名牌並不能說明什麼，店也沒開門，稽瑾也餓了，我們只能先回客棧。

「掌櫃，跟你打聽個事兒，你知不知道那家掛著花述招牌的店是做什麼大買賣的？」 稽瑾點了些飯菜吃，我就順便跟客棧掌櫃打聽那家店。

「您是說拐彎到頭那家吧，那倒也不是什麼大買賣，就算是個幹凈的風月場所吧，裡面大多是些賣藝的姑娘，當然，這錢要是給的多，那一夜千金也是有的。」

「怎麼今天不開門？」

「這店白天不開，晚上開，天一黑就開，您到時候可以去看看，男男女女都能進，不過，進去的啊都是揮金如土的……」

這掌櫃滔滔不絕，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因為是我先問的，出於禮貌，我也只好聽著了。

此時的花述里正熱鬧著。

姑娘們有練歌的，有練舞的，有練琴的，她們都在為晚上開門迎客做準備，因為每一次作秀都會改變她們的排名，只要夠努力，她們的名字就能變成招牌，那樣就能得到來自她們店主的大筆獎勵。

雖然她們很少見到店主本人，但是她們知道店主出手是真大方，生活在花述里，除了要拋頭露面的賣藝之外，她們比平民家的姑娘過得要精貴許多。

花述已經連續霸佔招牌整整一個月，破了占招牌最長的時間記錄，她如今也是店裡最富有的姑娘，而海蘇，永遠是微笑著跟在花述後面的那一個，沒有一點野心。

「海蘇，今晚你作秀什麼？」 一個姑娘練完了來找海蘇說話。

海蘇摸了摸手下的古琴 「彈琴。」

「又是彈琴，沒見你作秀過別的，客人上回都嚷著要聽你唱歌呢。」

海蘇搖了搖頭，笑道：「我唱歌不好聽，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彈琴這一樣了。」

「你這樣，排名可要下去了，你若是還想跟在花述後面，那可要更加努力才行，你慢慢練吧，我休息去了。」 說完，那姑娘拍了拍海蘇的肩膀便走了。

海蘇抬頭望著樓上正中間的那扇門微微嘆了一口氣，那是花述的屋子。

花述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她一直追隨著的榜樣，如果當初沒有花述，她恐怕早就已經死了，她的命可以說是花述給的，所以是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她都會維護花述，以花述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