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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能遇到個假宿敵

    桀驁不馴魔帝攻×天下第一清尊受 重生,慢熱,雙向暗戀。 據說,而有那麼一個世界,魔物與人類並存,稱為九州。這是一個以契力為基的世界,以契化陣,以陣控萬物。 陣可控虛無,控死物,也可控活物。於是生出那麼一類被契陣所控之人——契仆。 無論願或否,他們只能聽命於主,別無選擇。 相傳,顏乘作為人類,居然嚐試魔力入陣,投靠魔族。一出面便是腥風血雨,無人能擋,攪得九州人心惶惶。 眾人愁眉苦臉稱他為魔帝。 又相傳,九州排行榜首的氏族裡出了個單邊黑翅的怪胎。此人不善言語,卻秉持大道,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顏乘收為契仆。 眾人歡天喜地稱之為清尊。 九州大陸終於安靜了。 然而,那孤言寡語的清尊為了拯救年少的白月光,居然自願替代白月光成為毒骷殿的試毒小白鼠,百毒輪侵三年,最後屍骨無存。 九州大陸的人們又開始惶恐,沒了清尊束縛,魔帝又要作妖了? 令人舒一口氣的是,魔帝在清尊死後,似乎也沒在作祟,了無蹤跡。 某天,一心想回魔界混吃等死的魔帝,看見了一位面熟的少年。 魔帝大怒:「這清尊表面一塵不染,背地裡連孩子都有了!」遂一言不合將之收為契仆。 剛重生的清尊:「???」 緣,妙不可言。 ——叮!注意事項—— 主:顏乘×穆知行 #魔道桀驁邪魅攻×堅韌認真混血受 副:顧才生×溫渡 #風流倜儻戲精攻×天真儒啞琴師受 劇情感情線分半,略慢熱,1v1雙潔HE,重生,雙向暗戀,多個cp,blbg有。 *受前期未成年,隨後一夜之間長大成人。 *重生不是重活,是復活;時間線繼續走,而不是回頭再來。 ——

    071 赤鎏火·恢復

    小說: 我可能遇到個假宿敵 作者:斗酒八千 字數:3085 更新時間:2020-02-28 02:01:28

    主僕契,就像一根木偶線。

    契主十指纏線,操控契仆猶如操控木偶般輕鬆,他們享受著木偶給他們帶來的權利、尊嚴、與慾望。

    當木偶們日漸強大,或者外頭有人伸出剪刀,將線剪斷——那感受便像穆易風那般,十指徒然失去了重量,他踩在雲端,卻始終不知木偶掉往何方。

    而對於契仆,就好似忽然下墜,不經意間就落到了自由的土地。喜如青岩,再也不會有任何留戀;悲如顏乘,畢竟死亡,就是契斷的一種方式。

    因此當穆易風察覺青岩契斷,惡狠狠地離開後,顏乘立刻轉身朝穆知行離開的方向找人。

    他沒有契斷的感覺,可見穆知行並沒有和青岩一併斷契。

    這是穆知行故意而為還是意外,顏乘難說。但發生這種意料之外的事,他直覺清尊這人不會這麼容易回客棧。

    顏乘猛的拐進一個死角——沒有人。

    顏乘憋不住了:「穆知行,我知道你在。」

    「還生著病,就不能安分點?」

    顏乘又道:「穆知行,你打的什麼鬼主意?」

    顏乘又繞過許多房屋間隙的小道,卻始終不見一個人影。

    時間一點點過去,顏乘一條路走了三四遍,人沒找到,心情是愈發煩躁。話沒人應 ,逐漸地,更像是顏乘在自言自語。

    「若不是答應你,那穆易風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我信守承諾未動用魔力,你卻又一次撒謊騙我?」

    顏乘環顧空空如也的巷子,越想越氣,疾步如飛。過堂風呼啦啦悶吹著顏乘的衣袍,顏乘怒道:「你敢離開我身邊,我就回去殺了穆大少……」

    「我要攪得這世間雞犬不寧,順帶找穆氏算個老賬——穆知行!」

    腳步聲戛然而止。

    顏乘眼神冷冽,靜靜站在原地。風揚了又落,巷子內遲遲沒有回應。

    沒有路了。

    一路上,一個影子也沒有。

    究竟是遠走高飛,還是回到了客棧?

    顏乘足足站了有半刻鐘,沉聲喊了好幾遍。最終眯起眼,一縷魔氣發泄似地從掌心滲出,彈指間將角落廢棄木箱壓成了餅。

    木箱內空氣坍塌,回聲爆炸般響徹。

    這巨響似吵醒了誰,空氣中傳來一陣輕嘆:「……冷靜,顏乘。」

    顏乘驀地轉身,此地三面環牆,想得知聲音來源並不容易。

    那是一道沙啞的聲音。

    那聲音與半個時辰的穆知行比起來更加低沉,說出的話已經全然聽不出是個孩童。  

    更像是五六年前日日在耳邊響起的,成年男子的聲音。  

    顏乘的心底閃過一道猜測。

    他目光一寸一寸地挪,開始尋找聲音傳播的源頭:「冷靜?你再不出聲,我若回客棧沒看見你,第一個遭殃的便是那穆易風!」

    那男子弱弱回道:「你拿他威脅沒用……」

    顏乘眯起眼:「也對,找他太費事,我不如回客棧找那馮郎中麻煩。」

    對方似乎無言以對,終於嘆道:「你贏了。」

    ——在左邊。

    顏乘勾唇,望向千篇一律的牆磚,一步步走去:「平常怎麼不見你這麼圓滑。」

    穆知行來不及回應,又重重地咳了幾聲。

    這咳嗽有些嚴重了,還有止不住的跡象。顏乘聽了半晌,視線最終停在了一堵光滑平整的牆前。

    居然是牆?

    可聲音……是從這傳出的沒錯。

    顏乘皺起眉頭,抬手觸碰牆壁,掌心卻忽然摸了個空,無聲地直直嵌入「牆」中,漾起肉眼難尋的波紋。

    與此同時,穆知行的咳聲竟從「牆」內傳出,變得局促:「先別過來!」

    顏乘五指一頓,眯起眼,收回了手。

    事實上,他也沒有真闖入的打算。顏乘面對著「牆壁」,知道自己只需再邁一步,就能將被藏起的光景看得清清楚楚。

    「你往一旁走兩步。」穆知行虛弱地命令道。

    顏乘久久地盯著眼前的牆,眯起的眼底帶著猜測:「我看不見你。」

    「……」

    對方:「……我看得見你。」

    顏乘哼笑,非就不聽,往前就要邁一腳——眼看著就要闖進牆裡,忽然半道拐了個彎,才向著旁邊退了兩步。

    穆知行:「……」

    顏乘還故意拖長音,戲謔道:「清尊大人,滿意了麼——」

    他轉身靠在結實真正的牆上,無聲地笑了,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心裡卻情不自禁地猜測穆知行在裡頭究竟是何種情況。

    繃緊了神經?會不會縮成了一團?或者舒了口氣? 

    難道他真的……

    裡頭的人似乎耗盡了體力,沒心思與之爭辯,喘了口氣,才繼續道:「你……」

    顏乘:「我?」

    「……給我件外衣?」

    果然。

    若先前種種只是顏乘猜測,那麼在穆知行要外衣的一剎,這種猜測就在顏乘心中塵埃落定了。

    穆知行當真恢復了。 

    毫無準備地恢復了。

    顏乘斂眸,往旁的張開手,召出虛空陣,下意識伸手取出一件繁複華麗的青衣,嘴上不忘打趣:「清尊啊清尊,沒想到你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裡頭的人咳了一陣,回道:「啊。」

    「嘖,這算什麼回覆。」顏乘剛想把青衣丟進去,卻忽然收勢,盯著手裡青衣,臉色罕見地僵了僵。

    這件青衣看起來如此華麗,正是因為,那是穆知行「生前」曾穿過的。

    他怎麼解釋他一直收著穆知行的衣服?

    顏乘眯起眼,毫不拖泥帶水地將青衣團起,扔回虛空陣,轉而拉開領子,開始解自己穿的玄袍。

    穆知行似乎等得有點久了,又咳了兩聲,疑惑道:「顏乘?」

    「叫我作什麼,我堂堂魔帝,你想要外套,我說給就給?」顏乘正寬衣解帶,剛脫掉一邊袖子,心不在焉笑道,「不如你恭維恭維本尊,本尊高興了就給你。」

    穆知行:「……」

    顏乘本就打發時間隨口一說,再過一會兒,恰好能將外袍解下。不料這幾息的沉默里,真傳來一聲無奈而虛弱的:「……尊上?」

    這穆知行叫出來,平靜無波,和直呼其名似的沒半點別的意味,卻偏偏撓到了顏乘心底。

    自從身份被揭穿後,穆知行更多的是直呼「顏乘」,極少數有求於自己時,才會喚一聲「尊上」。

    顏乘食指一曲,遲遲未將外袍拋出。

    對方等了又等,始終沒等到顏乘任何動靜。顏乘捧著外袍還在回味,忽然聽見牆裡傳出極輕的、疑惑的呢喃:「大王……?」

    顏乘臉霎時就黑了。

    他「嘩啦」一抖玄衣,掛在手臂,緩步走出,盯著牆裡笑盈盈地問:「你叫我什麼?」

    只聽牆裡傳來像是被嚇到的細微的動靜,又猛烈地悶咳一陣:「行行,尊上,魔帝大人,您挪兩步……」

    面子是什麼?在尊嚴面前,不值一提。

    魔帝大人哼了聲,終於大發慈悲將外套扔進了虛無的牆,還窩心附帶了衣帶。自己卻沒離開,而是環起雙臂,背過身:「快點。」

    那外衣好巧不巧剛好被拋到穆知行懷裡,剛脫下的玄袍還帶著點溫度,這對寒毒發作的穆知行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在他眼裡,那堵牆就是個障眼契陣。透過鏤空的陣紋,還能清清楚楚望見顏乘深色裡衣下裹著的稜角分明的背影。

    算了……

    穆知行斂眸,局促地蝸居於狹小的牆,低頭看顏乘剛給的外袍。那暴露在空氣中的、新生的成年軀體與五年前般有張力——稜角分明的頸骨、線條有致的雙肩,甚至連死前身後肩胛處豎長、恐怖的疤痕也完美還原了出來。

    四肢肌肉雖瘦薄,卻因生長過猛而始終緊繃著,撐破了戰鬥後癒合的痂。血液粘稠下垂,又在空中結冰,悄無聲息滴在地上。

    淺淺的呼吸回蕩在狹小的空間里。

    穆知行動了一下。

    就好像石雕中的人僵硬地活了過來,撐碎了外殼——碎紅冰渣混雜著布料碎片,鋪在穆知行腳下,零零碎碎似敗落的羽翼,殘美得驚人。

    卻也狼狽得不可見人。

    唯一和五年前有差別的……穆知行輕吐一口氣,難以察覺地笑了。毒骷殿也算做了件好事,在炸毀前就毒掉了自己長了十幾年的怪翅,使他重生後,終於像個人類了。

    穆知行擦了擦嘴角剛咳的血,抬起頭,眼睛卻一陣恍惚。

    模糊中,顏乘的背影依舊在眼前,猶如另一堵結實的牆,不必擔心有第三者經過。穆知行放空腦袋,活動了會兒發麻的手,摟著袍子緩緩站立,有條不紊地套上了外套。

    若有人在旁細看,穆知行的手其實是蒼白而顫抖的。

    他著好衣裝後,扶著牆抬頭看了一眼。這堵青岩離開時翻過的牆頭,他自然也能翻。

    可他已經沒力氣了。

    穆知行呵出一口寒氣,搓了搓手,不想讓自己這麼狼狽地出去去見顏乘。他還想將頭髮紮起,拍開身上的灰,好讓自己還有點世人眼裡清尊的模樣。

    可穆知行還是撐不住,近乎艱難地靠在牆上,本想歇息一會,卻裹著外袍沉沉昏了過去。

    他緊繃的神經,其實早在聽見顏乘的炸響後放鬆了下來。

    休息會兒吧,腦中有個聲音喚著。

    穆知行的意識如同墜入冰冷刺骨的海中,又像被千斤重石所壓。直到顏乘沉聲喊著自己的名字,破開障眼法晃動他的肩膀,也無力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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