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雲馭難得激動一次，前來送信的小仙婢嚇得哆哆嗦嗦不敢再重複，把藏在懷裡的東西塞到他手中——

是那臭小子的衣角，裡麵包著根淺藍色羽毛。這樣的東西他每天都能從師弟的房裡掃出一堆來，唯獨這一根不同。

上面那點血跡還是新鮮的。

「這會兒司命大人正被天兵天將堵在南天門回不來，仙君您要是再晚一些……」

小丫頭說著說著就開始掉淚。雲馭不由得頭疼起來，騰雲朝天宮的方向飛去。

從安成灝第一日踏入天宮開始，仙界的人無時無刻不在針對他。拋去在人間的種種不提，在他背後，似乎還有一個談之色變的身份，和一段極為隱晦的過去。

包括師兄和師傅在內，人盡皆知，唯獨他被蒙在鼓裡。

「你們說我在蟠桃宴動了手腳？證據呢？」

安成灝一襲黛藍色廣袖，少了幾分平日里的靈動，眉間還有些細小的汗珠，右臂似乎是受了傷，不能隨意抬起晃動。

半個時辰前，他偷偷去了趟兜率宮，找老君討了點止血的丹藥。對方什麼也沒問，只是記下名字多瞧了自己兩眼，眼神裡帶著別樣的意味。

「你要證據，是嗎？」

涼風拂面而過，人群後走來一團耀眼的火紅色，原來是朱雀神君的同族，也是平時最為排斥安成灝的那一個。

「辜負聖恩玩忽職守，燒毀司命閣，小仙童和看守被你重傷乃至昏迷。就連宴桌上的酒壺裡都泡著你的青鸞羽，這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安成灝有些頭疼，他揉了揉額角，傷口還隱隱作痛。一想到昨夜發生的事，那股痛意就會不依不饒重新纏上來。

他只記得自己偷偷跟著師兄出門，還見了師傅一面。回來之後發生了什麼，卻是毫無印象。

手裡的匕首，地上的血跡，被打翻的油燈，瑟瑟發抖昏迷不醒的小童，以及被燒毀的仙家典籍，還有自己受傷的右臂。

他的確傷害了無辜的人。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還愣著做什麼？帶去天牢關起來。等候陛下發落。」

數著飛過的同類，安成灝腦袋一點一點幾次要睡過去，都被鎖鏈的聲音給吵醒。

他被打回原型關到了籠子里。偌大一隻青鸞鳥縮在窄小的地方，怎麼想都覺得委屈。

「你幹什麼？」

「你不能進去！」

雲馭趕到誅仙台時，安成灝還在籠子里睡得正香。一排看守的天兵天將個個精神抖擻，板著臉把他攔在外面。

「本君去哪兒用得著你們批准嗎？」

「這可是欽犯。」

只見一人身著黑袍從一側走過來，沉著一張臉：

「仙君不去收拾收拾你這好師弟丟的爛攤子，跑到這兒，是想跟著一起下凡間去瞧瞧？」

「臣萬萬不敢。」

雲馭乖乖跪下。他知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個道理，如今只有先自保，才有機會救師弟一命。

「那便有趣了。」

天帝一揮手，喚來幾個拿著捆仙鎖的婢女，把雲馭也捆得結結實實，綁在了鐵籠旁邊。

他沒有出聲，靜靜看著這些人走來走去。

「待畢方神君查明真相，自會還你們一個清白。既然你關心他，不如就好好獃在這裡。若敢違抗——」

數道天雷劈在籠外的鐵鏈上，輕易地把漏在外面的一段劈成了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