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河用完早飯在顧府上轉了一圈，他知道這府邸很大，但沒想到這一圈逛下來竟用了半個多鐘頭。

董鈺跟在莫清河身後指路，他原本也就是府上打雜的，一下子被提到近身伺候，又是欣喜又是擔憂。好在莫清河是個講理的人，並不會故意為難。

「董鈺，你認識顧念嗎？」顧念的性情莫清河弄不清，長相不錯就是癖好太奇怪。

董鈺戰戰兢兢地笑著道:「只是見過幾次，我也只是個下人，從不過問大帥的私事。」

「那就是不熟。」莫清河最討厭說話拐彎抹角，文縐縐的，他聽不下去。

「想了解顧念？」小桃手中拂著扇子，原本因燥熱而煩躁的她一看到莫清河立馬笑臉相迎，擠兌走了礙眼的董鈺，「你問我啊！我可了解他了！」

董鈺愣在原地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小桃，府上的傭人都知道小桃是顧府的常客，也是顧念的座上賓，還有人推測她極有可能會是未來的大帥夫人。

小桃每日清晨必回來顧府，她尖銳的嗓門打破顧府原有的清清冷冷。傭人們有喜有憂，但性情中人的小桃從不為難他們，他們也就格外盼望她儘快成為顧府的女主人。

這些年顧念到哪小桃就到哪，外面皆傳他們有著男女之情，但作為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的他們，即便是聽到流言蜚語，也從不解釋一個字。

久而久之，世人便默認小桃就是顧太太，顧念的夫人。

「你知道……」莫清河頓了一下，要問她嗎？小桃和顧念的關係非同一般，這要問了可能會傳到顧念的耳朵里，然後……

莫清河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一下子紅著臉咳嗽起來。

小桃歪頭不是很理解莫清河的臉紅是怎麼一回事，但見他不問，便嘟著嘴自言自語道:「他這個人其實還不錯，就是有的時候很不正經。」

「不正經？」那倒不是一般的不正經……莫清河不禁有咳嗽了幾聲。

「你一直咳嗽做什麼？身體不舒服？需不需要……」莫清河這咳嗽的頻率讓小桃有些擔心，這要是讓顧念知道，估計她得挨罵。

莫清河立刻制止，他可沒病，他可不喜歡吃那些苦不拉幾的東西，「不，不用，我沒事，就是口水嗆到了。」

「哦！那就好。」小桃也很直率，莫清河說沒事她也就信了。

「你們認識很久了？」

「這個問題你問過。」

莫清河一愣，他問過嗎？好像是的，就是昨天的事而已，他都不記得了，沒想到她卻記得這麼清楚。

「那……」

「那個回答是認真的，我和他的確相識十萬年。」小桃沒有必要瞞著，尤其是對他。

莫清河眼眉一抖，這不是成了老妖怪了嗎？

「十萬年之前，我也就是個法力低微的桃妖，為了躲避妖族的搜捕，我跟著鬼帝躲進仙界的一處亭子，後而認識了他。」小桃說起往事嘴角禁不住的泛起弧度。

莫清河側眼瞧著，她的笑是發自肺腑的開心，他想她一定很懷念過去，不然不會笑的如此開懷。

「那個時候真的很開心……」

仙界，醉仙亭——

醉仙亭，雖不知名字未何為醉仙，但四處都是一片茂密的花海，足足長到小桃的腰間。花海的顏色各有不同，中央有一處亭子獨獨而立。

墨觴為了躲千華子幾日，領著小桃幹脆來了仙界一處隱蔽的涼亭之地，這個地方在仙界絕對隱蔽，除他之外只有雲中子知道。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小桃很抱歉，如果不是她的緣故她想墨觴現在一定會很悠閑自在，根本不必為了一個千華子而頭疼不已。

墨觴搖頭晃腦地笑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壺酒，「與你何幹？他是他，你是你。」

「話雖如此，可要不是我……」

「好久沒見你來這兒，今日到有空來一回。」小桃話還未說完，花海里便傳來一個慵懶的男聲，嚇得她轉身便扔了一個妖族術法而去。

花海里的男子伸著懶腰，睜著一隻眼瞧了瞧抬了一根手指就將小桃的招數化解。

小桃盯著從花海里冒出頭的男人，瞬間傻眼了，她的法術雖然很笨，但被人這樣輕易的化解讓她一時難以接受。

一直以來她都很弱，弱的讓人都不屑與她對峙，這也是她最後成了千華子累贅的重要原因，但這些年她明明已經很努力了，為什麼還是弱的如此不堪一擊。

「別在意，他叫雲中子，是我的兄長。」墨觴回眸看了一眼愣神的小桃，也瞥見她眼中所有的不甘和心酸。

「雲中子……」小桃眼前一亮，這個名字在仙界，甚至是妖界都是耳熟能詳的。

雲中子和墨觴同為伏羲的弟子，法力深不可測，這麼一說她心裡也好受些。

雲中子笑著朝小桃招手，偏頭大喝道:「顧念！」

「啊？」花海的某一處，一位少年正貓著腰採花，雲中子一吆喝他立刻直起腰應和道。

這時的顧念青絲短髮，長袖輕撫花間，花瓣落在他的頭上，被一陣輕風撫弄而去。

剛走到亭子邊上的墨觴頓住腳步，往顧念那邊望去，這一望像是看到了什麼絕美的景色。

少年立在花間，嬉笑著，頑皮著，彷彿如少年時的他，無憂無慮地徜徉天地。

顧念也看到怔住的墨觴，一下子那笑更濃了，他像是看到了什麼寶物，連手上的花都來不及扔，就沖著他大呼小叫地招呼著:「鬼帝！你還記得我嗎？」

顧念這麼一叫，墨觴的眼底豁然一亮。

「小仙童。」

「小仙童，怎的一個人？」

「聽仙兵跟元泱說，鬼帝來了，我長怎麼大從未見過仙界以外的人，便好奇一個人偷偷過來了。」

「元泱啊，那可是個很嚴厲的主。」

「鬼帝知道元泱？」

「自然，我與他……」

「罷了，小仙君今年何歲？」

「九百九十九歲啦！再過一天我就成年了，便能與你一般高。」

墨觴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原是那個小肉球啊！時間可過得真快，轉眼之間連九百九十九歲的小仙君都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