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麼呀！」方知禮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方阿姆，可以給我多說一些季琛的事情嗎？」譚卓睿看著牆頭上方懸掛的老照片說。

但方知禮顯然不想多說了，他就說：「你想說什麼現在就說吧。」

譚卓睿從那面牆上收回目光，看著與自己妻子相似的臉龐認真地說：「方阿姆，請你認真回答我，你確定季琛真的死了嗎？」

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攥起，方知禮說：「半年前，軍部來人了，告訴我小琛死了。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除了相信他們還能怎麼樣呢？如果小琛沒有事，他怎麼會不來見我呢？」

譚卓睿沉默了，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的冒失，如果他的猜測是錯的，豈不是讓方知禮得到希望以後再度失望？

方知禮不像在和誰說話，倒像在自言自語：「我的小琛這麼乖，怎麼忍心讓我那麼難過呢？」

譚卓睿忽然問：「這半年有沒有陌生人來過你家？」

「除了軍部的人，沒幾個人會上我家串門，我沒幾房親戚了。」方知禮說。

譚卓睿思索了半刻，目光幽深地說道：「季琛，可能還活著。」

「你說什麼？」方知禮震驚地說。

「我的意思是，我懷疑我見到季琛了。」

方知禮連忙追問：「小琛，小琛他在哪裡？你快告訴我呀！」

「方阿姆你先別激動，我還不肯定我的猜測，這回過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在你這兒找到線索。那個人，是我新招聘的助理，眼睛特別像季琛，而且他是軍部秘密安排在我身邊的，我才有所懷疑。」譚卓睿說。

方知禮著急地說：「那人，那人呢？他有沒有來H市？我的兒子我肯定能認得，只要讓我看一眼……」

譚卓睿扶著方知禮纖瘦的肩膀安撫道：「阿姆你冷靜一下，這隻是我的猜測。而且就算他是季琛，他肯定也是為了執行秘密任務才喬裝打扮起來的。你要是貿貿然出現，很可能季琛的努力就付諸流水了，更有甚者，可能會沒命。」

「對，我不能幹擾小琛工作，小琛忙完了，一定會回來找我的！」方知禮雙手交握在胸前不停地搓，他急得不行，卻發現自己是如此的無能，不能幫上一點忙。

「我會繼續暗中觀察。」

方知禮緊張地抓住譚卓睿西裝的袖子：「記得別妨礙小琛工作，他工作都很危險的，很容易沒命。他以前經常受傷，可是他怕我擔心都不告訴我。」

「放心吧，就算他不是季琛，我也會想辦法保護他的。」

末了方知禮不放心又補了一句：「別給他添亂！」

譚卓睿聽得啞然失笑：「一定不會的。」

離開季琛的故居後，譚卓睿被手下的人開車接走了。就在此時，譚卓睿手機信息提示他的郵箱收到了一封新的郵件，李子深打電話來說：「譚董，時代玫瑰樓盤的項目書已經發到你的郵箱，我已將會議上提到的內容添加到項目書里，譚董確認過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上會啟動項目分包的投標了。」

或許是心裡那思猜疑作祟，他總覺得話筒里清冷的嗓音很熟悉。

我煮了麵條，吃一口吧。那個青年語調柔和，語氣卑微。

那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季琛呢？李子深像是壓抑著什麼，卻不小心泄露了冷硬殼子里的柔軟和悲傷。

兩個聲音在他耳畔來回交替地迴響，譚卓睿扶住額頭，眉心一抽一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