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凡把頭埋在兩隻胳膊下面，把臉藏了起來，「我睡會。」顧之凡的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哽咽，但余白還是聽出來了。 余白看到顧之凡眼眶紅了，是因為自己，余白也知道。

余白也難受起來，不是因為自己，是因為看到這樣為自己難過的顧之凡，余白第一次體會到了心疼這種情感。余白的手伸向顧之凡，在快要觸碰到顧之凡頭髮的時候，余白的手停住了。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這麼做，一旦觸碰到了溫暖，他可能就會深陷其中，他不能。

正當余白想要縮回手的時候，他發現顧之凡的肩膀抽搐了一下，動作很小，但是余白也反應了過來，顧之凡在哭。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顧之凡哭，那個一向一臉笑容，陽光樂觀的顧之凡，因為自己，哭了。

沒有心情和力氣再去思考什麼，余白的手貼到了顧之凡的頭上，小心翼翼的揉著顧之凡的頭髮。顧之凡的頭髮觸碰起來比想像中的柔軟很多，蹭的余白的手心有些發癢。原來，顧之凡的頭髮，觸碰起來，是這種感覺。

顧之凡也被余白的動作嚇了一跳，顧之凡從來沒想到余白會做出這樣的動作，知道余白是在安慰自己，顧之凡反倒更加忍不住了，肩膀再一次抽搐起來。余白始終溫柔的揉著顧之凡的頭髮，直到很久之後，顧之凡終於平靜下來，停止了哭泣，余白才收回了自己的手。

離開了顧之凡的頭髮後，余白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慢慢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揉著顧之凡頭髮時的觸感還很清晰，留在了余白的心裡。

在一節自習課上，在眾人埋頭奮筆疾書的填滿試卷空白處的時候，在教室後面，無人注意到的角落裡。依舊趴在桌子上已經平靜下來的少年，和旁邊一直注視著他的緊握著自己手心的另一位少年，彼此的關係悄悄的發生著改變。

直到下課鈴響起，顧之凡也沒有抬起頭來。

因為余白請他們喝了飲料，張光磊本來想招呼著余白顧之凡一起去吃飯，轉過頭來卻發現顧之凡趴在了桌子上。

張光磊只得詢問余白，「他怎麼了？這是睡著了？」

張光磊已經做好了余白可能會不搭理他的準備，沒想到余白竟然點了點頭，「嗯，睡著了。」

張光磊有些意外，但還是輕鬆了下來，看來只要邁出了第一步，余白也是很好相處的。「我本來想叫你們一起去吃飯的。」

余白看了看顧之凡，拒絕道，「謝謝，你們先去吧，讓他睡會。」

張光磊沒想到會聽到余白的道謝，反倒有些不知所措，「沒什麼沒什麼，同學之間這都是應該的。」張光磊撓了撓頭，「那我們先走了，下次在一起吃飯啊。」

和張光磊告別之後，又等班級里人都散光了，余白才緩緩的開了口，「人都走了。」

顧之凡這才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我沒睡著？」剛哭過的顧之凡的眼圈還是有些泛紅。

「這麼可能這麼快就睡著了。」余白淡淡的說道。

顧之凡知道余白一定是發現了自己哭了，也知道自己不想被別人發現才會這麼說的。顧之凡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矯情，竟然哭了，還當著余白的面。

余白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再提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