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連燈都快要沉睡了，只剩路燈還在堅守著，高強度的工作讓沈錚的發梢都被汗水打濕了，可以想像口罩下的臉也應該是濕漉漉的。他左手挽著水桶，右手拎著沉重的大拖把，推開門時發現辦公室里竟然還有人在。

譚卓睿從電腦熒幕移開視線說：「這麼晚才來？」

沈錚放下水桶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汗，今天跟他一起上夜班的同事衛生搞了一半就說家裡有急事，拜託他幫忙搞後半段的衛生。譚卓睿叫他回去高樓層搞衛生，但沈錚還是堅持不去，即便在底下要辛苦很多。

為了不遇上譚卓睿，他特地先把其他區域的衛生做完，把董事長辦公室的衛生放在最後做，只是沒想到夜晚11點譚卓睿還在辦公室加班。

他在本子上寫道：『我搞衛生會影響你工作嗎？』

「沒事，不影響。不過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要不先歇一歇？」譚卓睿的聲音很溫和，絲毫沒有白天里大發雷霆的痕跡。

沈錚一筆一劃地寫著：『不用了，我做完就下班。』

說完，他就開始工作了，拖完地以後就擦桌子櫃子沙發，搞衛生是體力活，安靜的辦公室只能聽見電腦主機風扇微弱的「嗡嗡」聲和沈錚的喘氣聲。

電腦打開了一個文檔，但是放在那兒十多分鐘譚卓睿都沒滾動翻頁，過了一會兒，譚卓睿的手機響了，他帶上藍牙耳機接起電話語帶笑意地喚道：「老婆。」

沈錚擦沙發的手一頓，他把抹布換了一隻手繼續擦。譚卓睿後仰把背部整個陷進柔軟的真皮辦公椅裡面，「我啊，還在工作呢，你不用等我先睡吧，還差一點就做完了。嗯，我會儘快回家去的。嗯，晚安好夢。」

譚卓睿悄悄伸手到桌子底下把另一個手機的通話劃掉，沈錚認真地在搞衛生，並沒注意到譚卓睿的動作。他把抹布扔回水桶里提著自己的清潔工具轉身準備下班，譚卓睿忽地站起來問：「你是要下班了嗎？」

沈錚轉回身點了點頭，眼神像在問：還有什麼事嗎？

「辛苦你了，你做事很認真。」譚卓睿柔和地道。

沈錚放下水桶掏出本子寫道：『這是我的工作。』

只是做好本分的事情，並不需要特別的誇讚。

譚卓睿拿上車鑰匙走過來說：「既然下班了，我們一起去吃個宵夜吧。」

沈錚搖了搖頭拒絕道：『你夫人在家裡等你，還是早點回家吧。』

『可是我餓了，』譚卓睿說，「回家做飯乒乒乓乓的吵醒他也不好，你就陪我吃吧。」

沈錚還是拒絕：『譚董，應該很多朋友吧，我陪譚董吃飯，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譚卓睿問。

沈錚想說自己口罩下的臉太丑影響食慾，想了想又翻了一頁，一字一頓地寫道：『我一身汗臭味，影響你的胃口。』

夜深了，公司的中央空調都關掉了，他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幹，可不就餿了麼！

譚卓睿忽然上前一步貼近嗅了嗅沈錚的頸側，把沈錚驚得後退了半步，他笑了一下：「什麼嘛，我根本聞不到臭味。不過出一身汗不洗澡確實會不舒服，我這兒有淋雨間，你進去洗個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