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未到，請勿動手。』

『弗蘭克，這是你說的，如果我找到了白玫瑰組織的成員，你要釋放我丈夫。』

『奧爾堡上校，您怎麼會天真地認為，我要抓幾個連名字都不敢說出來的學生呢。』

『你懷疑的對象是誰？』

『那個出身蘇聯的女人對統領足夠的忠誠，但她的資料沒有任何背叛俄國的痕跡。』

麗塔很好奇脆弱的筆頭怎會像刀劍那樣鋒銳，可以從白紙劃進閱讀者的心底。

或許這上面寫的是不想承認的事實罷。

「你一個人弄傷了我七名士兵。」麗塔隨意地把傳單揉成了團，「不過單憑你發放不利於民族團結的傳單，足以判死刑。」

「牲畜沒人餵養，聽到動靜，自然就沖了出來。」哈登挺直了自己的腰背，他的身上還穿著慕尼黑大學的校服，「我的言行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決定，包括即將要面對的死亡。」

「牲畜？比喻不錯。」麗塔慢慢地笑出聲，她的聲音在陰暗的光線下是沉重的車輪碾過哈登的胸口，「曾經我丈夫問過我，像你這種人真的不偉大嗎。你的名字是哈登·朔爾，對吧？如果再過個十年，或者是二十年，你再來批判我，或許就能成為偉大的歷史學家，甚至是領導人，而不是只能朝我瞪眼的死刑犯。」

「牲畜只要吃飽了，就很快樂。他們不是無知，而是會妥協。」麗塔的眼眸流淌著憐憫的情緒，「妥協是成年人的規則。」

她是在憐憫哈登，或是在憐憫自己。

她現在不但要和帝國妥協，還要向那個老禿鷲弗蘭克，和這群自以為是的年輕人妥協。

「奧爾堡上校，要打到他到招供為止嗎？」

「不，就這樣關著他，不能開燈，讓他清晰地聽到其他罪犯被鞭打的聲音。」

「我的妻子什麼時候會回來？」

「柯尼斯先生，正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奧爾堡上校已經抓住了主謀之一。」弗蘭克坐在恩諾對面，又朝他露出了那種褶皺堆積起來的笑容，「很快……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

恩諾似乎是覺得躺著有點累，慢慢地用手臂把身體支撐起來，他的眼睛是看著弗蘭克，但瞳孔總是忍不住迴避著對方。

弗蘭克在恩諾的資料里沒有得到任何答案，但此刻卻確認恩諾和白玫瑰組織多少有點幹系。或許說，是到這後才有幹系的。

「柯尼斯先生，前段日子我接受到了一封舉報信。當然，與你無關，只是他提到了一個不在官方名冊上的人。」弗蘭克故作苦惱地搖了搖頭，「沒有任何明確的資料，只能向統領申請人手封城搜索，估計要花費些時間。」

恩諾的身體僵硬了幾分。

「不打擾你休息了，我還有很多公務要辦。你的情況，我會向統領說明你的情況。」弗蘭克連續嘆了幾聲氣，「統領是寬容的，奧爾堡上校已向他發了電報，說白玫瑰組織的成員名單很快會被招供出來。」

弗蘭克很體貼地為恩諾輕輕關上了門。

其實，他根本沒有收到舉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