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失魂
小說: 劍靈 作者:九少醉臣 字數:1799 更新時間:2020-03-08 19:56:06
方出府門,一隻盤旋不去的白鶴立刻飛至眼前,吐出速歸二字後,化作紙鶴落地。金在中回到客棧,鄭允浩已換上勁裝,周伯在身側替他整理符咒,想到老人家陽壽將至,他忙上前接過,讓周伯好生歇息。對於金在中拜訪鄭府一事,他沒主動提及,鄭允浩便大致猜到,鄭家仍是容不下他這個子孫,神色雖黯然,卻也習以為常。
日間,周伯外出時,聽聞今日鎮上發生了一起怪事,一戶孫姓人家的孩子,原本聰明伶俐,卻在一夕之間,變得呆愣,似丟了魂一般,一雙眼睛也突然失明,大夫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鄭允浩乍聽,便覺得很不對勁,擔心鬼怪作祟,是以折鶴請金在中回來共同打探。
孫家住城西一間舊宅中,以賣菜為生,二人入內,見此宅風水雖不算好,也非惡局,且孫家三口住在院中,為何只有孩子遭殃?
鄭允浩左右走看,在院中西側發現一口古井,井邊長著一株垂柳,柳屬陰,然這株柳樹並無異樣。井側尚有水漬,他掀開井蓋,下井一看,也並無異狀,遂用符咒盛一抔井水,出井,捉一隻夜宿鳥,和以粟米餵食,那鳥吃了,撲棱撲棱翅膀,飛上枝頭,所以,也不是井水有異。
「唯有查查這孩子日間接觸過什麼人,妖魔若幻化成人形,要騙個孩子,可謂輕而易舉。」鄭允浩道。
金在中敲響孫家二老的房門,二老見二人著裝不像尋常百姓,頗為警惕,直到他說明來意,才倏然回神,將二人請進屋內。
孫宅家徒四壁,不是為財,據二人所言,素日與人也無口角,自也不是尋仇,鄭允浩問及孩子八字,二人所述卻令他蹙眉。照夫婦倆的說辭,鄭允浩掐算之下,與孩子命數並不相符,在他質問下,二老吞吞吐吐,終於道出,這孩子並非二人所出,孩子生辰,他二人並不清楚。
孫氏天生石女,二人婚前已知此生不能得嗣,八年前,孫氏在地里收菜,偶聞嬰兒啼哭,循聲找去,便見一嬰兒赤身躺於山坳中,天降之喜,她也不顧孩子被遺棄是何故,便將他抱了回來。孩子長到八歲,心智正常,舉止無恙,二人以為後半輩子有了依靠,哪知卻橫生枝節。
二人進屋看那孩子,果如周伯所言,金在中伸指在孩子靈台一按,警覺孩子三魂七魄均已不在體內,可此子分明生息猶存,又是何故?他與鄭允浩交換眼色,安撫孫家二老後退出,金在中施法追魂,可靈鶴便在孫宅上空盤旋,可在院中,又尋不到任何魂魄的氣息。
金在中在院中幾處放出九眼地龍,鄭允浩幾經思索,又在孫宅橫樑間藏了兩張追靈符,二人這才返回客棧。
日間,兩人在鎮中收購人蔘、靈芝等名貴藥材,周伯則作為二人眼線,打聽鎮中動靜,到第三日,又有一孩子魂魄盡失,一追靈,魂魄竟又在孫宅中。
金在中入院,隱蔽處的九眼地龍嗅到氣息,紛紛游來,然而那一雙雙眼睛,不知被何人刺瞎,看上去觸目驚心,而鄭允浩所布靈符,也被燒毀。
斗鬼斗妖,原以為自己能保一方安寧,如今方知,自己道行低微,二人望著看似平靜的院子,均感無能為力。
翌日,金在中方踏出客棧門,一隻蝴蝶便無聲地鑽入他袖中,他伸手入袖,摸到一張書柬,暗地裡翻閱,上頭赫然記載著數十種拘魂之術及破解法門,末尾落款:鄭衍。
鄭衍,即鄭允浩生父,鄭府當家,鄭家二老果然是明裡不問鄭允浩死活,實則時時在意他的行蹤。
他默記熟書柬內容後,毀屍滅跡,與鄭允浩同行時,假意陡然想起,又授予鄭允浩,想必這也是鄭父的用意,借他的手,將引渡世家秘術告知鄭允浩,同時也可讓他以日暮山莊術法補益。
今日,周伯前往菜市場,打聽兩個孩子事發那日是否離鎮,得知出事的兩個小鬼是菜市場的孩子王,日間父母忙碌時,便帶著一幫小孩在菜市場戲耍,三日前,一幹懵懂頑童曾在菜市場東邊的一口井邊,學江湖中人歃血為盟,苦於沒碗,便將血滴入一水桶中,各拘一抔飲下,怕大人發覺,也未將餘下的水倒掉。
孫家孩童出事,幾個孩子還未想到這茬,第二個孩子失魂時,聯想到那日誓詞「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變呆變盲」,才人人自危起來。只因方結義,老七阿童不慎被井邊一塊石頭絆倒崴了腳,幾人卻嘲笑他走路無眼後一鬨而散。孩童戲言,原不可當真,但難保不會被鬼魅記在心間。
是夜,二人來到井邊,果覺井內透著一股陰氣,可下到井裡,那陰氣卻又越來越淡。鎮中許多人家皆有水井,水井連通地下水脈,水鬼自可在其中逍遙來去,可金在中與鄭允浩是肉體凡胎,離魂後即便下井,法力也將大減,不如設法,引鬼現身。
據周伯查到的訊息,那水鬼應是按照長幼排序作孽,下一個,該是老三,趙曉月。趙家壯年早逝,只老嫗帶著弱稚孫女販賣女紅,勉強維持生計。趙家宅門殘破,毛賊亦不屑入內,宅中並無水脈,只有一口碎了一角的水缸,孤零零地杵在灶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