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時間差不多了。」新上任的太保敲了下西穆勒的門，他很年輕，衣冠整齊，或許不是文職工作出身，不像上任太保隨身總是戴著刀或槍，眉目間是狂熱的痴迷與崇拜。

西穆勒在奧爾瑪的安慰下，情緒沒有暴躁，但眼眸上凝結了層能輕易融化的薄冰，彷彿只是對視而已，就能激發他強忍的憤怒。

這場戰爭本就是不可避免的，只不過是他先發動的罷了。

「統領，千萬別去啊，蘇聯不會只是發個傳單那麼簡單。」西穆勒踏上馬車時卻被一個男人扯住了西裝，他不耐煩地斜瞟過去，發現是被免職的弗蘭克，對方皺巴巴的襯衣就像是貼在身上似的，「敵人躲在暗處，這次演講籌辦得過於倉促，沒有做好足夠的偵探。」

西穆勒把弗蘭克踢下了馬車，弗蘭克在地上滾了幾圈，他沒有放棄，而是爬到了馬蹄腳下，抱住了沾滿泥巴的車輪。

西穆勒沒有再看弗蘭克，他的目光總是注視著無盡的天邊，他只是朝馬夫擺手。

沒有痛苦的呻吟，是骨頭生生被碾碎的聲音，車輪在血池子里轉動得愈來愈快。

西穆勒沒有回頭看，他應該習以為常了。

「現在不要輕舉妄動，他的守衛可不是做擺設的。」迪思派來的人細細囑咐著。

米卡為了不引起矚目，穿上肥大的衣裙隱藏在嘰嘰喳喳的婦女之中，而他身邊的人只是今年剛滿十五歲的少年。

「你還這麼小，應該好好讀書。」

「我家很窮，學校是進不去的。我的三個哥哥為了不餓死都上了戰場，我們已經收到了兩份死亡通知書和微薄的賠償金。」少年無所謂地笑了笑，「我想這份工作應該比上戰場安全。實在不行，兄弟們會幫我照顧我母親。」

米卡的瞳孔擴大了下。

「我叫西蒙·格林，你的名字是什麼？」

「米卡，我想你應該不在乎姓氏吧。」米卡的嘴唇微微張開，卻不知該說什麼合適，「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你這個年齡應該讀書才對。」

西蒙忍不住裂開嘴笑，露出了殘缺的牙齒，他沒有告訴米卡他做過幾次這樣的任務。

在成千上萬的人面前演講，會讓西穆勒變得格外的興奮。

他有自己的演講技巧，例如他會放下自己的統領身份，用工人、婦女的語氣向群眾問好。他會認真地盯著第一排的女人，因為她們最容易被他迷離且在燃燒的眼神感染。

西蒙暗暗想道，如果不是從戰場上逃出來，他也會以為西穆勒說的是真的。

「統領，我很崇拜您，您能不能在我的裙子上籤名。」西蒙躬腰遞給西穆勒鋼筆，他把自己的裙子提起來，展開在西穆勒面前，故作天真地朝對方眨了眨眼睛。

西穆勒沒有多想，奧爾瑪卻一把奪走。

「滴滴滴……」人群的呼喊聲幾乎是掩飾住了炸彈即將爆炸的前兆。奧爾瑪剛剛把鋼筆脫手時鋼筆就炸開，她被衝擊的力量推倒在地上，金屬碎片割傷了她的手掌。

西蒙因個子矮小鑽入人群，人群慌張地朝四周散開。濃霧將西穆勒與他的警衛包住，米卡毫不猶豫地朝聲源處開了幾槍。接下來如雨點般的子彈劃過了他周身的空氣，發出「嗖嗖」的響聲，有幾顆還打在了他的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