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樓房的窗口掉出兩三具屍體。

米卡見對方發射子彈的頻率減少，他扯掉裙擺擋在身側，滑進了煙霧裡。

濃煙里誰也看不清誰，只能肉搏。米卡是將軍之子，近身搏擊屬於他的強項。卡住咽喉，拉臂背摔，給他們的腿補上子彈。

米卡剛轉過身，腰部就中了槍。

「如果我晚到一秒，恐怕他可以從背部射穿你的心臟。」西蒙把裙擺利落地綁在米卡腰間，止住了血，他拉住了米卡的衣領，低聲警告道，「如果你不願意開槍，我來。但如果你再對敵人心軟，你的命我就不管了。」

西蒙放下米卡朝別的方向跑去。

煙霧快要散開，米卡瞥見了西穆勒，一把把他抓住摔到地上，把槍塞進了他的嘴巴。

「你們統領的性命在我手上，誰敢過來，我一槍崩了他！」米卡揪起了西穆勒的頭髮，把他的面容向周圍的人展示，他腰上的血因為情緒激動從布條里滲出，流在了西穆勒的身上。西穆勒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因為無法判斷這是誰的血，手臂急於掙脫米卡的掌控。

西懞直接折掉了西穆勒的手臂，他抵在米卡的背部:「聽著夥計，我們的同伴應該沒有幹掉所有的狙擊手，你應該把他殺了。」

「殺了他有什麼用，帝國還會有第二個他西穆勒，第三個西穆勒。」

「你是要害死我們嗎？」西蒙忍不住回頭，「我還以為你和迪思是開玩笑的。」

「你是誰？」西穆勒努力抬起下顎去看鎖住他喉嚨的人的臉，他對上了灰色的眼睛。

米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握住槍的手臂在狠狠地發抖，他拚命忍住自己扣下扳機的衝動。米卡盯著這雙驚慌失措的眼睛，仇恨澆灌出來的血絲仿若細細的蔓藤纏上了他的眼球。

「米卡·馮·布朗邦特。」米卡眯起自己的眼睛，他恨不得把槍捅進西穆勒的咽喉，「我以前是紅頭髮，還記得你們說的『惡魔的孩子』嗎？」

如果不是布朗邦特老將軍愛子心切，誰願意和讓母親早逝、紅頭髮的不詳之物接觸呢？

西穆勒是麻木了，他沒完全想起來。

米卡以為西穆勒會是絕望，或者是出現一絲絲愧疚，可是他什麼也沒有。自己和父親的名字對於他來說和戰爭統計的數據一樣，過去了就過去了，惦記著也沒有什麼用處。

「嘭。」西蒙的腹部像是開了閘，他雖然捂住了傷口，血還是透過他的縫隙湧出來。

「嘭，嘭，嘭。」其他樓的成員也中彈。

西蒙看見了火星的來源，但他沒有躲開，他的背貼著米卡的背，米卡隱隱約約能聽到血液噴涌的聲音：「堅持住……支援馬上就到了……千萬不能讓他射中你的要害。」

西蒙的胸口炸開了，他本能地朝那棟閃著火花的樓射擊，子彈只能打在窗口下面。

「西蒙！」

「不要回頭！」西蒙看了眼四周，這裡是空蕩盪的廣場，他們都是顯眼的靶子。

他感覺自己身體的溫度在慢慢地褪去，腦子裡閃過從他記事開始就有的畫面，他的鼻頭在發酸，試圖去壓抑從胸口溢出來的抽泣:「媽，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