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那裡我們幾乎是一片空白，我們剛剛在新城開發了新項目，資金正緊張，你在那裡開設分部不是胡鬧嗎！」江琛將文件拍在桌案上，怒道。

顧軒微微垂眸，「資金我自己想辦法，我是來分配之後的工作的。」

江琛瞪大了眼睛，張口便要罵，顧軒卻突然抬頭盯著他的眼睛：「你不是一直想取代我接手耀軒嗎，現在不抓住，以後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

江琛一愣，緊緊盯著顧軒，試圖從他沉靜的表面找出一絲破綻。顧軒置若罔聞地翻到文件的下頁，有條不紊地介紹著工作安排。

直到顧軒帶著部分文件出了耀軒，江琛還是那幅僵硬的模樣。

顧軒回到住處，打電話多叫了幾個人，著手準備搬家的事。

那天從陸企回來，林逸書便一直沒有消息。顧軒略一思孰，給他撥了一個電話。

林逸書對於接到顧軒的電話有些吃驚，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喂，嗯，什麼？！你要把景宸帶到英國去！」林逸書驚得連手上的蘋果都沒抓住，他剛要去撿，就被一旁的唐哲翼踹了一腳，順便附贈了一個白眼。

他難得地沒有嗆回去，火急火燎地等著顧軒的答話：「對，你說的他隨便我用，」顧軒盯著不遠處指揮搬運行李的景宸，眼色深沉，「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林逸書一下子哽住，他重重地「嗯——」了一聲拖延時間，然後在這短短幾秒內絞盡腦汁地想借口，然後道：「這樣，我去看一下······他的安排，稍後再給你打電話······」

他的話突然被顧軒打斷：「他是你手下的人，他的安排你明明最清楚，現在這樣，是有隱情嗎？」他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道：「比如······他其實還有另一個不能長期離開N市的身份？」

林逸書那裡突然安靜了，顧軒耐心等著，片刻後，林逸書道：「其實，景宸熱愛他腳下這片土地，離開了他魂牽夢縈的故土，他會很痛苦。」

顧軒：「······」

顧軒抬手掛斷了電話。

他走到景宸旁邊，「你，必須跟我去英國。」

景宸似乎早有預料，只是輕輕一點頭。顧軒微微蹙著眉頭，見他神色並無不妥，抿著唇移開了視線。

想了想，道：「你去忙吧，我給陸曦璟打最後一個電話。」

景宸沒有猶豫地離開了，但眼中卻愈發晦暗不明。

顧軒本沒有必要告知他自己舉措的必要，現在多這一句，究竟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

顧軒在原地等了一會，給陸曦璟撥了電話。對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

「陸曦璟，這是我最後一次以私人名義給你打電話，」他頓了頓，想起陸曦璟和那位的曖昧照片，強忍著心中的鈍痛，「我今天就離開N市，走之前，我只想知道，事情到今天這步，是不是一直都在你計劃之中？」

對方不知有沒有聽懂顧軒的深意，不假思索道：「是。」

顧軒閉了閉眼，又道：「我要離開也在你預料之中？」

「是。」

「······如果我轉意於旁人呢，你在乎嗎？」

對方停頓片刻，「我對你的私人感情不感興趣。」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雖然早有預料，可還是禁不住心底那一絲希望的誘惑，一次又一次地確認著一個明明水落石出的事實。到頭來，碎了一地的，只有他一個人那微不足道的愛意。

「我問你，你那十幾隻貓，是不是也帶走。」沒等顧軒去回味這無窮的苦澀，景宸便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問他。

顧軒愣了愣，「當然。」

景宸眉頭一皺，似乎還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想起他的身體又強行咽了回去，他生著悶氣親自派人去寵物店批發寵物包。

顧軒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追上去，「不要買那個」，他點開常去的那家寵物店，指著圖上一款奢華精美別墅似的貓籠，認真道：「這種款式，最大的型號買五個。」

景宸：「······」

嘆息顧軒只有給貓花錢的時候才像個總裁該有的畫風之餘，景宸看了看最大的那款，道：「這種三米乘兩米的一個就足夠放十幾隻了吧。」

顧軒有些不悅，「買五個。」頓了頓，補充道：「要五個不一樣顏色的。」

景宸看了他一眼，這款籠子五個就要三萬多了，顧軒平常這種連自己吃穿用度上都不會這麼消費的人，居然會給貓用這麼貴的。

景宸看著手機上這款籠子，貓砂盆貓碗貓窩一應俱全，還有花里胡哨的貓爬架在裡面，關鍵是總共正好五個色號。

他沉默了很久，拿著顧軒的卡交了費。

這款籠子一直因為價格的緣故讓人卻步，商家一收到訂單，就火速將貨送了過來。

景宸拎著商家贈送的寵物包，剛打算上樓去逮貓，就看見顧軒懷裡抱著三隻，右肩上趴著一隻，腳邊還跟著五六隻，在「喵喵咪咪」聲中緩步而來。

顧軒拿著貓罐頭將它們騙進新家，才看著有些凌亂的景宸道：「這幾隻性格溫和，適合住在一起。」

景宸吸了一口氣，他已經不知該說什麼了。

平日里，這個人連人臉都記不清。

他見顧軒走到另一個黃色的貓籠，費勁地盤弄著籠子底部的輪子，趕緊上前幫忙。

商家似是沒見過怎麼財大氣粗的買家，一直在旁指點著。

景宸沉默著跟在顧軒身後，將貓籠抬到二樓，又推進貓房，看著顧軒又哄又騙地將幾隻貓崽子騙進去。

這樣的他，和人前寡言少語陰沉冷漠的形象仿若兩人。

來回四趟，景宸倒是不見一絲倦意，一直在二樓負責捉貓的顧軒倒在貓房的沙發上睡著了。

他看著晚上的機票，把人抱進卧室，褪了外衣，蓋好被子，索性讓他睡一覺。

顧軒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睡前午飯還沒吃。他摸索著穿上室內拖鞋，下了樓。搬家公司效率很高，室內幾乎被清空了。

景宸見他下來，熟練地拿起窗檯上早早準備好的外套給他披上。

「我出去吃。」顧軒推開景宸手上和自己身上衣服極不般配的外套。

景宸看著他單薄的著衣，強硬道：「穿上，一會天會轉涼。」

顧軒拗不過他，只得換了一件厚外套加上。

他穿鞋的功夫，景宸已經換好了衣服。

「去哪。」

顧軒盯著他的背影，「第一醫院。」

景宸回頭看了他一眼，不過並未多問，拿著車鑰匙徑直往車庫走。